第15章 霸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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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特么问你话呢,你特么听见没有!”一个巴掌扇在艾西兰脸上,打得她耳鸣。

   女孩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流眼泪,抿鼻涕。和面前的这群人比起来,她就像个娃娃,身材瘦弱、矮小,身材如同枯木般干瘦,短发因缺乏营养而枯黄;穿着大两号的校服,衣服下摆几乎和膝盖平齐,裤脚也耷拉在地上。

   一脚飞踹在艾西兰的腰上,艾西兰也不敢躲闪,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腿。上次她挡了一下,面前的大姐头对着她肚子就是一拳,疼的艾西兰把前天的晚饭都吐出来了。她宁可接下这一腿也不想再呕吐了。

   可大姐头还是对着她肚子来了一拳,艾西兰疼的弯下腰去吐酸水;她昨晚没吃晚饭,现在也吐不出什么了。她还没缓过来,大姐头又拽起她的头发摇晃她的脑袋:

   “我特么告诉你,你特么这次联考要是还敢考我前面,我特么就把你手剁了!”大姐头依然十分嚣张。艾西兰被拽着头发抬头,刚才的摇晃让她晕乎乎的;她目光迷离的看着大姐头,点了点头。

   “那特么说到做到”大姐头随手一推,艾西兰的后脑勺撞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赶紧捂住脑袋试图缓解疼痛。大姐头带着一帮人离开了,艾西兰终于支撑不住,靠着墙坐在地上。艾西兰丝毫不怀疑大姐头真会把她手剁了,毕竟扒衣服、烫烟头、刻字、喝尿,哪个她没遭过;都是在这位大姐头的淫威下,由那帮跟班干的。她摸了摸右手小拇指,那里被拨掉的指甲还没长出来,没有指甲覆盖的嫩肉痒痒的。

   休息了一会,艾西兰回到教室。现在已是放学时分,教学楼显得空空荡荡,教室里只有班长还在等她。

   “你回来了,怎么搞了这么久?”

   “摔倒了”艾西兰理理头发,试图掩盖掉被欺凌的痕迹。倒不是她害怕班长笑话她,事实上班长是少数对她比较友好的人,其他人要么嘲笑她矮小的身材要么对她图谋不轨。

   “没摔伤吧?”班长问。艾西兰知道她并不关心自己,存粹是例行公事罢了。她摇摇头,余光瞟见班长连头都没抬起来,补了一句:“我没事……”

   “下次注意点。快收拾东西,我要锁门了”班长有些不耐烦。这倒不能怪她,艾西兰瞥了一眼时钟,距离她去归还卫生用具已经过了半小时,不管是谁等人等上半小时都会抓狂的吧。

  

   艾西兰孤身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被踢的腰侧还隐隐作痛。她低着头,谨慎地跳过地上的坑洼。这些坑洼已经有几年的历史了,但从未被修复过。

   两年前,战斗机疾驰着飞掠这座城市,炸弹如雨点般落在争抢物资的难民之中,嘈杂瞬间被爆炸吞没,整条路火光冲天。硝烟散去,只能看见残缺不全的人影在火焰中闪动;地面仿佛披上了一层由血和断肢织成的外衣。天空下起雨来,那是干旱的冬天所不常见的,似乎连老天爷都为她们的横死感到悲伤。官方给出的说法是为了清除人群中潜藏的反抗分子……如今血迹已经褪色,断肢也被流浪动物啃食殆尽,只剩弹坑还是那么触目惊心。

   不过这一切都是过去式了,艾西兰现在最喜欢的游戏便是跳过路上的弹坑,尤其是下雨天;她想象着自己在雨中翩翩起舞,步伐就像弹琴一样轻快。

   说起琴……艾西兰想起了战前家中那台钢琴。钢琴摆在客厅的角落,她每天都要弹奏一会儿,不仅是为了练习,也是为了保持心情舒畅。漆黑的外表给她一种厚重的安全感,好像那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父母工作很忙,经常把她一人留在家中;他们不在家的时间,钢琴是唯一能给她带来安慰的东西。不过他们考虑得很周全,会为她准备好晚饭,只需要热一热就可以吃了。但这弥补不了没有父母的关怀带来的失落感,艾西兰只能自顾自地对着钢琴说话。长时间的独处甚至改变了她的精神状态,在学校里她也很少和同学说话,显得相当孤僻。

   有时她会在夜里打开钢琴,闭着眼弹奏。她仿佛看见自己身处舞台中心,没有观众,没有掌声,但这无所谓:只要手指放在钢琴上就够了。音乐从琴键间流出,仿佛蜿蜒的河流载着她的思绪飘向不可知的远方。如果过于沉浸,她还会直接睡在钢琴上,第二天醒来时腰酸背痛。

  

   不过自从她和妈妈躲进防空洞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那架钢琴,事实上她连自己的家都没再见过:一个如篮球场大的弹坑取代了她们家原先所处的位置,弹坑之中不会有什么剩下了。艾西兰哭着跑到弹坑里试图找到一个琴键、一根琴弦,但是焦土之中什么也没有,妈妈拉着已经划破手指的艾西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里。

   妈妈带着艾西兰搬进了现在的家,那天晚上她哭着听妈妈和电话里的人吵架。第二天,妈妈卖掉了所有家电,带她去大吃一顿。当晚妈妈想带着艾西兰自杀,但最终没能实行,妈妈抱着她哭了一晚上,那以后妈妈就出去卖身了——虽然她没说,但艾西兰已经长大,看得出来妈妈的“工作”是什么。有时妈妈会带着喝醉的外国士兵回到家里,往往那天晚上艾西兰就没法睡着:隔壁传来妈妈的惨叫和士兵的叫骂,但艾西兰不敢过问:上次去敲门询问情况,被士兵一脚踢翻在地,狂暴的拳头落在艾西兰身上,若不是妈妈赶来阻止,恐怕她要被活活打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虽然第二天妈妈还是按时叫醒她,但艾西兰从她身上发现不少新的淤青。

   新家的生活很艰难,但她们没有放弃:没有电力,艾西兰就把台灯带到学校充电,然后拿回家照明——这珍贵的光明是艾西兰完成学业的唯一希望;水倒是没断,但也只有冷水而已,还要在公共区域排队打水;热水只能通过烧柴来获得,但是去年冬天山上的树都被砍光了,自那以后黑市里木头贵得离谱,一块木材的价钱差不多相当于她们一个月生活费吧——因此只能用冷水洗澡。吃的是稀粥配野菜,一年到头见不到肉星;穿的是二手的旧衣服,缝缝补补还挺时髦;出行全靠双腿,城际旅行是不可能了——而战前那是他们家每周必备的活动。

   爸爸去哪了?这是她小心翼翼提出的问题。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妈妈喝着酒,对她大喊大叫。艾西兰很怕妈妈耍酒疯,她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即使妈妈事后道歉也无济于事。

  

   转眼已经到家,这是一个相当拥挤的建筑:除了起居等必要空间,一切都是公用的:厨房、洗手间、客厅餐厅;几栋楼围出了一片不大的院子,几名妇女在中间支起桌子打牌,另有几人在四周借着水龙头洗菜、洗衣服。由于水龙头不够人手一个,她们还得商量好使用次序。早晨和傍晚,这里还会充当临时的浴室,女人们用浴巾围出隔间,稍微遮挡一下视线;不过从楼上还是能看到她们花白的身子。

   艾西兰在狭窄的过道中腾挪,努力避免碰到别人家的物品,瓶瓶罐罐、炊具餐具甚至是内衣内裤。战后的混乱已经被时间洗尽,烟火气回归到日常生活中。圣凯妮亚族裔总是能在困境中找到出路,就像课本上的那只蚂蚁一样。“就当回到了五十年前”她总能听到大人们这么说。

   五十年前的圣凯妮亚真的是这样吗?艾西兰怀着好奇向妈妈提问。“可怜你外婆走的早啊”妈妈捂着脑袋,她每次提起外婆都会落泪,“还没看到好日子就走了……” 好日子指的是艾西兰出生到战争爆发这段时间,但外婆在她出生前就已离世。妈妈絮絮叨叨地跟艾西兰说起她的小时候——距今只有四十年,再往前的事连妈妈也不知道——那时这座城市还很小、很落后,电力系统很不稳定,一到暴雨天就会停电;暴雨过后城市变成泽国,走路得十分小心别被掉进排水井里。那时的家很拥挤,妈妈和外公外婆睡在一张床上;没有空调没有暖气,夏日按热得直冒汗,冬天冻得手脚冰凉;楼不高但是没有电梯,楼道里也没有灯,一到晚上就漆黑一片,妈妈都不敢在夜间下楼。没有电视、手机,遑论网络,家里最好的电器是一台收音机,花掉了外公半年的积蓄;路上最常见的是自行车和用煤气的公交车,地铁更是闻所未闻;出趟远门得准备好地图,免得迷路了回不来;那个年代可没有出租车,迷路了就等着挨黑车宰吧……

   “哪像你这会儿,要什么有什么……”妈妈又开始喝酒,捂着头低声哭泣:“全没了!全没了……”

   回到家中,妈妈又和往常一样不在家,艾西兰放下书包、拿出作业本和台灯。写完书面作业,她的肚子已经咕咕叫,先吃口饭再复习吧。她打开了冰箱:这个冰箱没有插电,保存食物的能力全靠心理安慰。

   但是冰箱里只有一张纸条。

   “自己找点吃的吧,爱你”

   扭曲的字迹仿佛是初学的儿童写就,妈妈的字迹不应该这么差呀,但艾西兰无心思考这些,她在想今晚该去哪家蹭饭。

   “都是有手有脚的人,怎么就你不做饭呢”她曾听到这样的辱骂,随后是饭勺砸在她脑袋上。

   “你再偷吃我就把你剁了”另一个妇女围着围裙,挥舞着菜刀向她吼道。

   那就走远点,去那家小吃摊吧,那位老板娘是唯一愿意施舍她食物的人了。战前两人就已熟识,那时老板娘开着一家大得多的早点铺,非常风光;艾西兰每天都去她家买早餐,由于数年来不曾变化的餐点内容,两人竟成了忘年之交。战争毁掉了她的早点铺,但她另起炉灶,新开了一家小吃摊。虽然规模萎缩了很多,但仍远比艾西兰过得好。老板娘了解她们家的窘境,因此会把一些废料留着煮给她吃。虽然清汤寡水没什么味道,但总比饿肚子强多了。

   如果下星期的联考能取得不错的水平,她就能取得奖学金。只有这样,母女俩的生活才能继续维持,否则上顿不接下顿迟早要把她们饿死。

  

   从家到小摊之间的路上挨了一发炸弹,把那个地铁站炸塌了。艾西兰依然记得气派的地铁站,从这里出发可以通达整个东河三角洲的城市,这也是他们一家城际旅行的出发点。大坑到今天都没填平,成了一处露天垃圾填埋场,臭气熏天。艾西兰很不喜欢这里,不仅因为它的臭味,也因为这里游荡着不少流浪狗,它们成群结队,对每个路过的人都低声嘶吼一番。艾西兰低下头,快步通过,据说这样子能避免流浪狗扑上来。

   这条小摊街曾经是个繁华的商业中心,紧邻地铁站,人流量大到难以想象。艾西兰依然记得儿时在这里欣赏烟火晚会的情景,人头攒动,烟花照亮夜空;她坐在爸爸肩上,兴奋地喊出“新年快乐”。然而战争破坏了一切,两侧大楼轰然倒塌,熊熊大火把地面烧得焦黑,人们在废墟中清理出一条街道,支起帆布,经营一些小店铺。相比于黑市,这里价格公道,安全性一流。当然,被侵略军时刻监控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那些士兵拿着望远镜和枪支,坐在吉普上,监视着整条街道的动向。好在他们不会主动为难过客,这在驻军中算十分难得的了。

   艾西兰坐在小吃摊的座位上,和老板娘闲聊起来。说话间,一碗汤面已经出锅。与其说是汤面,倒不如说是一碗清汤。捞了几下才捞出几根面条,肉更是一点儿没有;就连菜也只有几片碎叶飘在表面,更别提整碗汤没有一丝油星,全靠食盐调味。艾西兰把汤喝光——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会这么做,但现在只有汤水能提供一点虚假的饱腹感。

   汤喝到一半,前班主任走了过来。班主任很年轻,深受同学们喜爱,不过那是过去式了。这一年来的剧烈变化让班主任白了头:最开始是她老公在战争中牺牲,交给她的只有一枚勋章和一笔抚恤金;随后她的家被炸塌了,孩子在火海中丧生,她挖了一天一夜,只挖出一只抓着玩偶的小手;再后来,班里幸存的男生都被带走,失去了一半学生的她再也承受不住打击,辞去了班主任的职位。不过与其说是生活的重压倒不如说是其他教师的排挤,尤其是那些新来的外教,趾高气昂、目空一切,还对本地教师出言不逊甚至动手动脚。

   艾西兰的爸爸也是差不多那时消失的,妈妈和她的解释是爸爸在外面偷人,但艾西兰怎么也不肯相信。她也曾问过班主任,但班主任从不正面回答她。

   她还记得班主任的最后一课,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以圣凯妮亚语言作为主科的课程。班主任激昂地朗诵一首现代诗,大概内容是救国于危难之际什么的,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想来还有点对不住她,艾西兰赶紧低下头去。

   班主任发现了艾西兰,挤出一个微笑,提出请她吃一顿饭。艾西兰赶紧谢绝,班主任的经济情况绝不会比她家好多少。艾西兰和她说了今天被大姐头欺负的事,班主任无言,抱了抱她。

   过了一会,班主任对她说:“她只说不让你超过她,没说你要让多少分呀”

   “可是我怎么保证让的分……”

   “比如说,少做一道大题?”班主任握住艾西兰的手,艾西兰这才发现她的手上已布满老茧。

   见艾西兰没有发话,班主任继续说:“就算让她一题,你也还是有信心超过她的吧”

   “超过她倒是没问题,毕竟你也知道,她的成绩都是抄出来的”艾西兰比了个鬼脸,“但我真的怕她砍我啊……”

   “不要怕”班主任抱住她,“有我在”

   艾西兰知道班主任只是安慰她罢了,便岔开话题,老板娘也参与进来。老板娘说,就算艾西兰没考好没拿到奖学金也没事,她可以到自己这里学厨艺,还饿不死。艾西兰和班主任努力向她描述考上重点中学后进入自由市的远大前程,但老板娘依旧认为自己的小摊比什么重点中学、自由市好得多。老板娘又说自己的儿子正在外面打工呢,等他回来就娶了艾西兰,可不比自由市那些花花公子好?艾西兰和班主任都苦笑了起来,她们都知道老板娘的儿子再也不会回来了。“怎么的,难道你们嫌他年龄大?”老板娘已年过半百,想必她儿子也得二十多了,这年龄差确实有些夸张。

   “难得糊涂”班主任摇摇头,喝下最后一口汤,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两人起身,向老板娘道了别。夜幕已经降临,各个小摊点亮纷乱的照明用具,有蜡烛、电灯,甚至她还看到了荧光棒……

   回家的路上,班主任突然问她:

   “你以前弹过琴吧?”

   艾西兰被她这一问有些发懵,怎么,难道她还有本事搞来台钢琴?

   班主任继续道:“我前些天看见附近的废品回收站有台钢琴,有空去看看?”

   “等这次联考结束吧……”艾西兰还在担心联考的事。

  

   想了一晚上,艾西兰还是决定试一试班主任的建议。上学路上她在思考如何和大姐头周旋,差点被弹坑绊倒;但一整天她都没有行动:临近联考,老师们都拖着不下课,尽可能多讲些例题;她根本没有时间找大姐头。放学前有一个小时的自习时间,艾西兰终于寻得机会,动身寻找大姐头。

   大姐头的教室很乱,基本没人注意在门口张望的艾西兰。这正是艾西兰所需要的环境,她径直走到大姐头座位前,咳嗽两声,打断了她和跟班的交流。

   “我可以让着你,但……”

   大姐头来了精神,“呦,特么的你来啦,有什么有求于我的?”

   艾西兰不理她也不看她,双手在身前交叉,十指相扣,继续说:“我会让着你一题——让你一道大题,这样够……”

   “特么的才一道大题?你特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手废了!”大姐头拆开艾西兰的两手并抓起她的右手,用力掰她的无名指。艾西兰疼的蹲下来,大姐头顺势站起,攻守之势异也。被她们的争吵吸引,其他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把目光转向她们。艾西兰感觉这些目光仿佛带刺,扎得她浑身难受。大姐头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便拽着艾西兰走到教室外面,她的跟班也一同跟着。她们离开后,教室里又恢复了嘈杂无序状态。

   大姐头一甩手把她扔在地上,往她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跟班们也乘机往她身上踩了两脚;艾西兰疼的身体缩了起来,低声呜咽。

   “你特么还敢跟我谈条件,你特么谁啊?”

   她走上前,一脚踩住艾西兰的脑袋:“你说,我特么是废了你的左手还是右手啊?”艾西兰紧张极了,大气不敢出,轻声啜泣着。只听一阵哗啦声,大姐头拿出一把美工刀,锈迹斑斑的刀尖伸出来,在她的手背上比划着。艾西兰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她多希望班主任能现在出现救她于危急之中。

   “大姐头!”一个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艾西兰循声望去,那是一名巡课老师。

   巡课老师拿着记事本和教具——一条戒尺。当课堂失控,她就用这条戒尺狠狠的抽吵闹的同学。不过从没见过哪个老师敢打艾尔瓦特留学生,都是她们这群女生遭殃,而在女生中又数大姐头挨打最少。

   大姐头收起美工刀,满脸堆笑地解释道:“她摔倒了,我们正准备扶她起来呢”她的声音像换了个人似的,说罢便站起身,拎着艾西兰的领口把她提了起来,领口勒住艾西兰的脖子几乎让她窒息,她不得不弯下腰去大口喘气。

   “艾西兰,站直身体!”

   “叫你站直!”大姐头又找到机会欺负她,她揪住艾西兰的耳朵往上提,艾西兰不得不抬起头来。

   “大姐头,你也放手!”

   “好好好,我住手”大姐头松开艾西兰的耳朵,放下手的时候还不忘拽一下她的裤子。艾西兰的裤子很松,这么一拽立刻滑落在地。艾西兰满脸通红,赶紧把裤子提起来。

   这一系列闹剧结束后,巡课老师才有机会继续提问: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问她问题,她突然要打我,还好我眼疾手快,把她先摁倒了”大姐头抢答到,还狠狠掰艾西兰的手指,迫使她点头承认。这情况哪像打架嘛,艾西兰默默地想,我身上多了几个鞋印,她什么事也没有……

   “问问题为什么要出教室?”巡课老师的目光转向大姐头。

   “这你得问她咯”大姐头继续掰艾西兰的手指,她感觉手指都要被掰断了。

   “我想出来上厕所……”艾西兰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自习时间是能随便走动的吗?”

   “不……不能”

   “那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了”大姐头抢答到,把脸转向艾西兰“你说的,一道大题和填空题,你特么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大姐头的最后一句换回了凶恶的语气。

   “一道填空题?还是……”

   “特么的,当然是所有填空题!”大姐头用力掰了一下她的手指,只听咔吧一声,艾西兰怀疑手指骨折了。艾西兰惨叫一声,俯下腰去。但大姐头仍不罢休,凑到她耳朵边压低声音:“要是被我发现你回答了这些题,我特么就把你十个手指全都掰断!”

   “没事你就先回去吧”巡课老师对大姐头说。大姐头挥挥手,招呼着她的跟班回到教室。

   “而你,自习课随意走动,该打几下手板来着?”巡课老师转向艾西兰,举起了戒尺——

  

   艾西兰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全身都在发疼,手掌心也被抽出血痕。她轻轻朝手掌吹气,试图缓解疼痛。这双手连拿笔都困难,还怎么写作业啊……

   然而这还不是她唯一要发愁的事,离得远远的,她就已经听见女人们的争吵。

   “晾衣杆都捅到我们室内了,这栋楼是你家开的?”

   “你个没良心的,门口摆那么多东西占地方,还不允许别人借用你一点空间了?更别说你还老来咱家蹭饭,死皮赖脸的……”

   “死崽子玩意,我看你是找挨揍了!”说这话的女人挥舞着扫帚,十分嚣张。

   “我现在就砍死你个杂种!”另一个女人拿起一把砍刀,气势更盛。

   这边也不甘示弱,又抄起一把折叠凳:“你说谁杂种?!”

   “就你杂种!前些天把占领军带到家里来上床,诶呦那叫床声啊,吵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艾西兰躲在角落里探头,这才看见吵架的一方正是妈妈。她从未见过妈妈如此狼狈: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连语调都变了。

   “……读书读出来个废物样,现在不也在卖身?装什么高雅!”女人不甘示弱。

   “啊啊啊!”妈妈发疯般冲向女人,被女人一脚踹翻在地:“你还不值得老娘把命搭进去,赶紧回家跟你那小逼崽子吃西北风去吧!”

   艾西兰赶紧跑向妈妈,妈妈摔了一身泥水,十分狼狈,领口被扯破,露出花白的胸罩,看来是经历了一场厮打。

   “哟,这不杂种小崽子吗”女人不依不饶,“你赶紧把你妈带回去,她阴道里的臭味都灌进我鼻子了!”

   艾西兰惊恐地看着女人用刀指着自己和妈妈,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哪见过这场面。

   女人见她没有移动,更是来劲:“你个小逼崽子也是,整天就搁那呱啦呱啦背外语,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给外国人舔屌?你那样子长得跟个老鼠似的,谁会看得上……”

   “不准你骂我女儿!”妈妈爬起来,一字一顿地说着,扑向那个女人。女人躲闪不及,被扑倒在地,后脑勺重重撞在墙上,嘴巴、鼻子都流出血来。她的身体怪异地抽搐起来,眼睛也诡异地看着不同方向。

   妈妈赶紧爬起来,离开那个女人。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围观的几十个人看到,逃避责任是不可能了。

   “出人命啦——”一个声音传来,艾西兰惊恐地抬头,看见一个女人把手比作喇叭状,大声叫喊着。人群骚动起来,有的上前查看倒地的女人,有人躲进屋内,也有的已经跑出院子,找警察去了。几十个人在短短几秒钟内变作鸟兽散。

   艾西兰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妈妈拉到一边,妈妈帮她理了理头发,然后用带着颤抖的声音地告诉她:

   “艾西兰,你现在回家去,不要出来;如果有人问起你看到了什么,就说你不认识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另外:千万不要让陌生人进门!”接下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挤出一副微笑:“我准备了你爱吃的晚餐,就放在冰箱里,快去吧”

   艾西兰赶紧跑回家,锁上门,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听到外面警铃大作,红蓝光闪作一团,接下来是粗哑的男声、女人的惊叫和一声枪响。过了不久,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来到门口,他敲着门询问是否有人在家,但艾西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没有听到答复,男人也不愿久留,留下一句话后便离开:

   “你妈妈就先留在这了,有时间把她打扫一下”

   艾西兰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才敢挪动,她回到院子里,发现女人的尸体已经被拖走,只留下墙上和地上骇人的血迹。妈妈在哪里?艾西兰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一片白布蒙着的人体。血液透过白布,十分瘆人。艾西兰呼吸加速:那该不会……她颤抖着走近,掀起白布的一角,露出妈妈的面庞。她的脸早已失去血色,脑袋被子弹掀翻了一半,一只眼球流出来,血液从嘴巴、鼻子和头上的伤口流得满地都是,夹杂着灰色的脑浆……

   艾西兰吓得浑身发软,跪在地上干呕起来,妈妈的死相将她吓得不轻,艾西兰大哭着跪在妈妈身边。其他女人都绕过她,避免蹭脏了衣服。艾西兰不知哭了多久,哭到眼泪都干、嗓子都哑了,妈妈再也没有动过一下,她这才相信妈妈真的死了。但她依然不愿离去,呆坐在妈妈身边,沉沉睡去。

  

   艾西兰醒来时感到腰酸背痛,浑身湿透,冷得发抖。妈妈的尸体已经被挪走,只留下一滩血迹干涸在地面上。艾西兰感到心中的某种东西永久地被掏空了。她失落地回到家,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准备考试事宜。

   距离联考还有两天,她不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能不能撑住。

   坐在书桌前,她感觉什么也复习不进去,肚子咕咕叫起来,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没吃饭。妈妈留下的盒饭已经有些发馊,但是艾西兰不顾那么多,狼吞虎咽地吃掉了。她又想起妈妈,这是妈妈最后的遗泽,从这以后生活的一切就要靠她自己,而艾西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生活。

   总不能天天去蹭小吃摊吧……或者自己可以去那里打零工换吃的?

   不出所料,老板娘爽快地答应了她,还说她只要周末来就行了。虽然老板娘察觉到小女孩状态不佳,但是艾西兰绝口不提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临走时老板娘还打趣她:“呵,小姑娘还知道保守秘密了,长大了啊~”艾西兰只是笑笑。老板娘又叮嘱她注意休息、饿了来她这里蹭饭之类的话,艾西兰一一接受。小坐一会儿,她返回家中,努力把头埋进书堆里,强迫自己背诵知识点。

  

   联考当日,艾西兰发现大姐头竟然私下调换了座位,坐在她身后,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艾西兰无奈,上去和她辩论肯定又要被欺负,干脆无视她算了。考试中能明显听到大姐头和旁边的人交换试卷的声音,但是她也没有理睬:她又不是没举报过,结果是被拉到洗手间里挨了一顿打。艾西兰按照大姐头的要求将填空题和最后一道大题空在那里没写,然后坐在座位上直到考试结束。

   终于结束了!艾西兰收拾桌面准备离场,却被大姐头摁在座位上。

   “你特么有按照要求把该空的题空出来吧?”她吐出的气流喷在艾西兰的脖子上,令她寒毛倒竖。

   “有……有”艾西兰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那特么就好,我们三天后见”大姐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最好别让我特么在领奖台上看到你”

   三天后是表彰大会,届时成绩优异的学生会在台上接受表彰、领取奖学金。

  

   艾西兰在校门口遇见了班主任,她看起来没睡好,挂着黑眼圈,嗓音沙哑。她告诉艾西兰,她几经努力将那台钢琴修好了并藏了起来,这样就没人会把它拆成零件了。

   “表彰会结束后你来试一试怎么样?”

   艾西兰惊讶于她竟然会修钢琴,班主任解释道,她老公以前是钢琴教师,她便也跟着学了点钢琴基础知识,维修一台钢琴对她来说不在话下,更何况那台钢琴很新,基本没遭到什么破坏,她只是调了下音而已。艾西兰感觉心中的空虚多少有了点填补,她抱住班主任失声痛哭。

   班主任很惊讶,赶紧问她发生了什么。艾西兰向她解释后,班主任也难过地流下眼泪。

   “不要哭”班主任抱住她的脸:“你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孩子呀”

   班主任提出让艾西兰来她家暂住一段时间,但是艾西兰拒绝了。两人在校门口分别,向两个不同方向走去。

  

   表彰大会要求每个人都穿礼服出席,艾西兰买不起新的礼服,只能穿战前的那套旧礼服——很多人也是这么穿的——看起来可怜兮兮。好在两套礼服款式相似,除了颜色暗淡一些以外差别不大。但是礼服竟然配着短裙,这在冬天可真令人难受。礼堂里人再多也不够把温度加热到穿裙子不冷的水平,她只能抱着双膝瑟瑟发抖。

   艾西兰看见了大姐头的跟班,她们穿着礼服的样子可真是滑稽。不过大姐头似乎并没有上台领奖,看来作弊也没法帮她取得奖学金嘛。艾西兰“哼”了一声身体靠在椅背上。在校长结束她那冗长而无趣的演讲后,表彰大会宣告结束,同学们纷纷离开礼堂。

   “别动,你特么不想死在这吧?”就在艾西兰也准备起身离开时,一双手摁在她的肩上,一把美工刀抵在她的后颈。艾西兰感到汗毛倒竖,坐回椅子上,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同学们沉浸在联考结束的喜悦中,讨论着休息的这几天该怎么度过,没人在意她。大姐头把头凑到她的耳边:“你特么怎么没拿到奖学金啊?”

   “我……我已经按你的要求空着那些题了……”艾西兰声音发颤。

   “可特么的你的成绩还是排在我前面啊”大姐头伸过来一张纸,艾西兰不知道接还是不接。大姐头晃动着纸,让艾西兰什么也看不清。

   “可是我……”

   大姐头抓住她的头发前后摇晃:“特么的你真的有空那些题?你特么有办法证明吗?”

   还能怎么证明?难道要我去办公室把试卷偷出来?那可是要枪毙的!艾西兰心里想到。

   “把她摁水里,让她说实话”一个跟班发话了,艾西兰惊恐地看向她,那人身材高大、魁梧,一点也不像女生,丰满的胸部令艾西兰感到恶心。

   “就是,打一顿她就招了”另一个补充道。其他人大笑起来。艾西兰向四周张望,整个礼堂只剩下她自己、大姐头和几个跟班,看来这次不会有人出来救她了,艾西兰想到。

   “行,就这么办,你们去打水,我在这里陪她玩玩”大姐头打发走了众人,教室里只剩下她和艾西兰。

  

   艾西兰的心脏仿佛停止跳动,她冷静的出奇,用余光打量四周,思考着如何脱身。大姐头看出她动了心思,便捏住她的下巴,爬到她旁边的座位上:“你特么想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逃跑这两个字当然不能说,艾西兰倔强地把眼睛偏向一边,努力不去看大姐头的脸。大姐头拿起美工刀,将刀刃收到最短,然后撩起艾西兰的裙子,在她的大腿上刻字。血珠涌出,艾西兰疼的落泪,但依然闭口不言。

   “你特么嘴挺硬啊”说话间大姐头已经刻了十几刀,但艾西兰还是一言不发。

   “水准备好了!”一个跟班跑过来报告。

   “行,不折磨你了,跟我来吧”大姐头收起美工刀,隔着裙子狠狠卡了她一把,艾西兰疼的向前弯腰,脸撞在大姐头胸上。她意识到后立刻后退、向大姐头道歉。

   “你特么吃豆腐是吧?”大姐头站起身来,两手伸向艾西兰的胸部。艾西兰躲闪不及,被大姐头抓了个正着。大姐头的揉搓令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艾西兰一点也不享受,她的脸红到脖子根,还不停地跟大姐头道歉。

   也许是觉得不够过瘾,大姐头干脆将艾西兰的衣服和内衣掀起,直接揉捏她的胸部。女孩的乳头从未被这样开发过,只要一点轻微的刺激就勃起了。大姐头坏笑着,招呼她的跟班围观艾西兰的窘态。一个跟班拿出手机,将折磨的过程录下来。

   “这样就会有很多大人物来找你咯!”一个人说道。

   “说起来,特么的,你妈不就是卖淫的吗?”大姐头一边揉她的乳头一边说道,“你这是女承母业啊,我都等不及看到你去卖淫那天了!”她们哈哈大笑,艾西兰委屈得哭了起来。

   “还哭啦?告诉你,以后你要哭的时候多了去了,省省眼泪吧!”

   她们抬着艾西兰来到洗手间,甚至还在洗手台前帮她整理好衣服,让她看起来不像被欺凌过的样子。艾西兰被带到一个马桶前,马桶里灌满了水——正常来说马桶里不应该有这么多水的,看来是被跟班动过手脚;跟班控制住她的身体,让她跪在地上;大姐头压着艾西兰的脑袋向马桶低下去,艾西兰拼命抵抗,但无济于事,她的力量太弱小了。

   艾西兰有些后悔自己没学过游泳。鼻尖刚碰到水面,她就已经陷入极度恐慌之中,面部完全浸入水中后她更是紧张地大口呼吸——吸进的、喝下的全是混着鼻涕眼泪和尿骚味的污水。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双手甚至挣脱了跟班的控制,在空中挥舞、支撑地面,试图脱离马桶。

   大姐头当然不想杀死她,只过了几秒便将艾西兰的脑袋提起来。但这对艾西兰来说有有如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她剧烈地咳嗽,水从她的嘴巴和鼻子里流出来,混着鼻涕 、眼泪和涎水;她哀求大姐头放过她,但大姐头哪管那么多,再次摁着她的头入水。

   恶臭和窒息刺激着艾西兰,求生本能令她疯狂地挣扎。地板很脏,但是艾西兰顾不得那么多,两手在地上滑动,试图找到可以借力的物体;双腿也不住地踢蹬起来,膝盖在地上摩擦,连鞋子也踢掉了。再次抬头,艾西兰吐了起来,呕吐物图在马桶里、衣服上,散发出难闻的酸味;众人都皱起眉头,大姐头很快再次将她的脑袋恩进水里。

   尽管艾西兰紧闭双眼,她的眼睛还是被污水刺激到,十分疼痛。第一次被泡进水里后她就没再睁开眼睛,否则她会看到几部手机对着她录像,将这次虐待无死角地记录下来。

   艾西兰疯狂地挥舞双臂,她在身后侧摸到了什么东西,便狠狠一拽——

   “啊!”一声惨叫,大姐头放开了她,艾西兰终于得以把头抬出水面。她不顾吐出来的水流到衣服上,赶紧后退到墙角,这才发现跟班没有摁着她的身体,而是围在大姐头身边。大姐头礼服的袖子被撕掉一截,胳膊上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血印。

   右手指甲隐隐作痛,她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指甲上沾着血。想必那些伤是她造成的了。

   大姐头怒不可遏:“你竟敢!”她推了一把跟班:“打死她!”

   跟班们立刻围上来对艾西兰拳打脚踢。艾西兰躺在地板上双手抱头,不断哀求,但正在气头上的大姐头哪管那么多,上来猛踩她的脸和身体。艾西兰不再发声,尽全力将身体缩成一团。

   许久她们也打累了,几个人都伏在墙上喘气,艾西兰继续躺在地上掩面哭泣。她浑身酸痛,根本没力气坐起来,甚至一点动作也会造成相当的疼痛。她所能看见的每一寸皮肤几乎都受了伤,红肿着,发着烫;胃里有如翻江倒海般难受,胸口随着呼吸剧烈地疼痛;她感觉到嘴角有些温热的液体,用袖子擦了一下,发现那是血。

   “特么的,弄死你算了”

   大姐头抓起艾西兰的领口,把她的脑袋压进马桶里。艾西兰试图抓住马桶边缘,但很快便因剧痛而脱手,手掌落在地上又是一阵疼痛;她努力憋气,但肺部的剧痛令她不得不放弃,加上手掌落地那一下,她呛了好几口水,恶臭刺激的她想呕吐。窒息感掌控了一切,艾西兰的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这带给她巨大的痛苦,好像有人用锤子不断敲打她的四肢一样。

   尿意渐浓,但艾西兰根本无暇顾及。她挣扎着,尿液渐渐浸透内裤和裙子,甚至顺着大腿流到膝盖下。众人厌恶地皱起眉头,大姐头更加凶狠地压着她的脑袋。痛苦之中,艾西兰甚至不知道自己失禁了,她的全部思维都被溺水造成的痛苦所占据,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尽快离开这池污水,甚至连身上其它部位的疼痛都顾不上,四肢抽搐着拍打地面,进行无力地尝试,然而这只能让她更加痛苦罢了。

   艾西兰不再吐出泡泡,这意味着她体内的空气已经排尽了,但她依然扭动身体挣扎着,脑袋不断地后仰试图离开水面。大姐头拿胳臂压着她,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胳臂上,阻止女孩最后的挣扎。艾西兰的抽搐变得稀疏,几秒钟才有一个动作,并挤出一点残尿;礼服早已被呕吐物、尿液和污水弄得又脏又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巨大的痛苦,但身体的本能拒绝死亡——尤其是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艾西兰只得在痛苦中榨出最后一点力气,扭动躯干和四肢,表现出一点生气,不过这也不会持续多久了。

   大姐头在她身上压了足有十分钟,直到她彻底不动为止。一个跟班把她从马桶里抽出来,艾西兰的五官因痛苦而扭作一团,嘴巴里不断流出污水;四肢因痛苦而紧绷,她躺在地上时双臂还翘起来半曲着,双手也握紧拳头;裸露的皮肤满是伤痕,膝盖上的尤为明显:那是她双腿踢蹬时留下的。另一个人掀起艾西兰的裙子,对着她被尿液浸湿的内裤拍了几张照片;不过即使不这么做,尿液在裙子上留下的痕迹也足够明显。艾西兰的内裤很可爱,上满还印着卡通形象,被尿液浸湿后透出阴毛;当然,她们有了新发现:一丝淡淡的血迹,虽已经被尿液冲淡,但仍看得出阴部沾上的一抹红色。“来例假还不带卫生巾”大姐头嘲笑着,对着她的内裤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她妈,说这是她女儿在外面乱搞的证据”众人听罢邪恶地笑起来。鞋子被踢掉后露出白色短袜,已经因为挣扎而沾满了污垢,甚至沾上了些许尿液。但是她身上实在太臭了,没人愿意脱了她的衣服继续羞辱她或是把她放回马桶里。她们草草拍了几张照片就离开了,将艾西兰孤零零一人留在洗手间。

   艾西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看到了爸爸妈妈,他们亲切地询问她的成绩,艾西兰则骄傲地交上成绩单。她一直都是那个成绩优异的女孩啊……

  

   后记

   班主任不可能一直在寒风中等下去。她是害羞还是警惕呢?班主任揣测着女孩的心理,青春期少女总是很善变,可能前脚刚答应后脚就反悔。她叹了口气,裹紧衣服,消失在寒风里。她不知道的是,爽约的女孩正躺在洗手间的角落,身体慢慢变凉。

   开学后学生们会发现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可能还会吓坏一两个女生。从她的尸体可以推断出她曾受过怎样的痛苦:四肢多处骨折,肋骨骨折,脏器破裂,处女膜撕裂——推测曾遭受性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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