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脱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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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务招募大厅里人头攒动,身材瘦小的文静努力在人群中挤开一条路。她手中紧抓着一个文件袋,文件袋里装着她的大学毕业证书。

   按理说大学毕业应该不难找工作,更何况像她这种优秀毕业生。但是战争摧毁了一切,包括战前贵如黄金的文凭。即使像文静这样的高材生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人生前二十年所付出的努力全部白费,她必须放下自己的骄傲,一切从头来过。

   而她现在就站在重启的起点上:她需要一份自由市的工作养活家人,尤其是重病在床的母亲。

   “下一个,文静”

   听到自己的名字,文静飞速从椅子上弹起来,冲向业务窗口。

   “你好,我是文静……”说着从文件袋里抽出大学毕业证书。

   “这玩意没用”窗口里的人把毕业证书丢到一边,“说说你有什么能力?”

   “我是读工程专业的,重建肯定需要工程师对不对?我……”

   “够了够了,你外语说的怎么样?工作场合很多外国人”

   “我会好几门外语,在省级竞赛上拿过名次……”

   “下一项……”窗口里的人在一张纸上勾勾画画,“你能吃苦耐劳吗”

   “那当然了”文静正想滔滔不绝一番,却被窗口里的人打断:“那就在这里签字,你是本公司的一名员工了”

   她签完字,窗口里的人又向她索要护照。好在她早有准备,从文件袋中拿出护照塞进窗口。

   “去自由市还需要护照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出国不需要护照吗”窗口里的人反问她。

   “自由市现在属于国外了?”

   “当然属于国外,圣凯妮亚已经解体了!”窗口里的人没好气地说,把护照丢还给她。“去那边候车,出那扇门直走就能看到”

  

   走出门后文静仿佛回到了之前所处的大厅里,只是人群少了些许焦躁。她知道在这里的都是和她一样通过录用、即将去自由市工作的人,便放松下来。她已经精神紧绷了好几个小时,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文静!”一个声音招呼她的名字,文静扭头看见另一名女子正挤过人群向自己走来。这位是她中学时代的朋友,两人又很巧合地考进同一所大学,虽然所学不是同一专业,但有很多相通之处,因此每当她有不会的问题都会来请教文静。当时还答应对方要和她一起找工作来着,谁能想到……

   不过居然在这里又见面了,她默默感叹世界真小。

   “你也在这呀”她一时间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只能避免提及,“准备做什么工作?”

   “到那边再决定嘛”她笑着说,“有机会我一定要开个自己的工作室,设计一个自己的园林……你也知道,我待的那个小地方根本没有造园林的氛围”

   “是啊,真是白瞎了……顺便代我向你的家人问好”文静说。她知道这位同学的安置条件并不好:在一处靠近城市的贫民窟里,她的专业成了摆设,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地方,没有人会在意什么现代城市园林。

   “谢谢……你的家人呢,她们还好吗?”

   “也就勉强维持吧”文静摇摇头。爸爸去世,妈妈卧病在床,妹妹还在读小学,家里的劳动力只剩下文静一人。她必须日夜兼职,打双份甚至三份工才能喂饱一家四口:妈妈、自己、妹妹和她的猫。在刚搬家那段艰难时光,她和妈妈都劝说妹妹吃掉猫果腹,可是妹妹将猫搂在怀里、放声大哭;哭声打动了她们,她们便也不再要求。妹妹已经失去了爸爸,很难想象再失去一个宠物会发生什么。

   “……噢”同学叹了口气,“可是你出来工作谁照顾她们呢”

   “我暂时叫邻居们照顾一下,等工资下来了再雇个保姆也成”

   “一老一小,你就不怕保姆欺负她们?”

   “我妹妹打架老厉害了,没人敢欺负她”文静笑着说,她犹记得和妹妹嬉戏的场景。这场景简直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那么清晰,但却永远回不去了。

   “你有没有想过退休生活?”

   “那是十年以后的事了,我想不到那么远……要是妹妹长得比我高了,她肯定得反过来揍我一顿”文静说完两人都笑起来。

   “哈哈哈,所以你还是欺负过你妹妹?”

   文静还来不及回答,远处传来一阵汽笛声,火车慢慢在站台边停下。人群开始向火车的方向涌动;为了避免被人流冲散,两人紧抓着对方的手向火车的方向走去。只要上了车——她想到,只要上了车,新生活就开始了。大城市的工资水平足以支撑养个保姆的奢侈生活,至少战前是这样。那时有不少农村人为了谋求更好的生活来到大城市里打拼,虽然有些看不起他们,但谁曾想自己竟也成了他们的一员。

   走到站台上,映入眼帘的是老式车厢,让她有一种回到二十年前的感觉。她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坐火车的场景:她好奇地把头伸到走道里,看着火车车厢随着铁轨的走向而左右扭转,直到乘务员过来提醒她抬头……

   乘客上车的方式也颇有当年的风范:要么把门口挤个水泄不通,要么另辟蹊径,从窗户翻进车厢。虽然担心赶不上这趟车,但她们还是插入人流中,任由人流一点点向前蠕动,并最终在塞满整节车厢前踏上金属地板。乘务员吆喝着把还没挤进来的人推出去,然后关门。没上车的自然不甘心,离开车门跑到窗户边试图挤进来;已经坐在座位上的则积极关窗,把脑袋一个个推出去。已经从窗户挤进来的那些不是站在桌板上就是站在椅背上,甚至爬到行李架上躺下。文静觉得那可能是最舒服的地方了。也许是她过于矮小,一个人试图骑在她的脖子上,被同学推下去。几人因此起了争执,好在旁人及时拉开她们,要不然在人群如此密集的车厢里大打出手的场面一定非常难看。

   火车发出低沉的怒吼,她们感受到来自脚下的震动。“车开动了”文静轻声说。同学点点头,嘴角上扬。

   虽然很尴尬,但文静还是鼓起勇气提出了那个问题:“……你……叫什么来着?”

  

   晃动的车厢里,两人聊起各自的大学同学。战争打碎一切,包括她们的人际关系;说好的毕业聚会被无限期推迟,连几个好朋友一同策划的毕业旅行也被取消。文静的专业大多数是男生,他们全部在屠杀中死去;仅剩的几名女生也大多失联,下落不明。倒是秋的专业有不少女生,其中有一些尚在联系。不过据她所说,她是唯一一个成功进入自由市打工的人。

   火车在站台停下。起初两人还以为这是一次正常的停站,她们甚至有些兴奋地讨论下了车要吃点儿什么。两人都已经一动不动地站立数小时,迫切地期待下车活动一下身体。

   “等会再上车的时候跑快点,争取抢到个座位”秋低声对文静说。

   “可是那些人为什么拿着枪啊……”文静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说那些士兵?可能在维持秩序吧……你没听说战后那段时间频频发生的恶性抢劫事件吗……”

   车门打开,靠近门口的乘客纷纷走出车厢,车厢内部的乘客也骚动起来。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士兵竟然强行拉着乘客下车。

   “这是终点站了吗?”秋下车时问道。她没有得到回答,士兵拽着她,几乎是把她扔出车厢,好在文静及时接住她。这并不是个例:对于不愿下车的人,士兵强行拉着她们走出车厢;在这么暴力的驱赶下,车厢很快被清空,乘客混乱地站在站台上。

   “不就是过境检查嘛……搞得这么粗暴干什么”秋揉着被士兵捏痛的手臂抱怨道。她这句话引来一个士兵的怒视,她则以相当不屑的姿态回应。

   列车再次发出低沉的轰鸣,文静紧张地回头,发现列车动了起来。

   “车要去哪?不会抛下我们吧?我们会不会被骗了?”她抱着秋的胳膊问。

   “喂,车怎么开走了?我们要去的可是自由市……”秋向士兵喊话。但她还没问完就被一枪托砸倒在地,士兵的粗暴行径引起众人的恐慌,一些人甚至开始冲向列车、试图爬回车厢,但被尽数抓住。一时间人群混乱不堪,身材瘦小的文静几乎要被推倒。

   一名士兵对天鸣枪,这招很有效果:大多数人听到枪声,纷纷蹲在地上,不再敢抵抗;没有及时趴在地上的也被抓住、摁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被抓住的人——包括秋,她的脸上还流着血——被带到一处空旷地带,她们的双手被扎带绑在身后。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站在众人面前用外语说:

   “自由市是秩序之城,这里不欢迎一切破坏秩序的行为。这些人的举动超出了自由市的忍耐极限,因此将被处以死刑,以儆效尤”

   “他说什么?”旁边的人问文静。但她沉浸在震惊与悲伤之中,没心情理会那人。

   知道自己即将被处决的女人们挣扎着求饶,有的被吓到尿裤子。她们被转过身去、跪在地上,士兵在她们身后开枪,女人应声倒地,痛苦地挣扎。这里的很多人想必是第一次见到杀人,被吓得大声哭喊,甚至晕厥。文静看到秋倒地时感到一阵眩晕,好像被敲了一闷棍;她双手撑地,大口呼吸,避免自己倒在地上。

   过了许久,被处决的女人渐渐停止了挣扎,她们的身体趴在血泊里,有的还翘着屁股,直到被士兵踹倒。士兵们开始让其他女人处理被处决者的尸体,好巧不巧,文静刚好被分配给秋。摸着她依然温热的尸体,文静的眼泪不住地流下来:刚才她还是那么活蹦乱跳,现在却成了一具没有生气的死物,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文静读不懂她的眼神,也无从得知她死前经历了何种恐惧与绝望。

   明明已经到自由市了……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文静和另一名女人搬运秋的尸体:那个女人毫不在意秋的感受,任由她沾着血污的胸罩露在外面;秋挣扎时踢掉了鞋子,露出白皙的双足,路过的士兵不时偷瞄一眼,愉悦地吹着口哨。火车站的尽头已经挖好了坑,人们纷纷将死者丢进去尽快离开;文静不愿秋受此折磨,从女人手中接过秋,将她轻轻放入、摆正身体、整理衣服、阖上双眼。虽然秋的双手仍被捆在身后,但至少看起来没那么痛苦。文静注意到秋也失禁了,裆部湿乎乎的,还有股骚味,不禁有些脸红:她怎么这么不注意卫生……

   “快出来,不然把你也埋里面”身后一名士兵说。文静这才站起身;身边的其他几个坑已经开始填土,只有负责这个坑的士兵在等她。文静爬出土坑,对着士兵小声说了句谢谢。士兵没有理她,开始往坑内填土;看着曾经的同学逐渐被掩埋,她感到心如刀绞:这是她唯一能联系上的朋友,此刻却被残忍杀害,接下来的路只能凭她一人去闯荡。

  

   回到人群中,她发现她们正在脱衣服。正当她疑惑之时,一名士兵指着她冲她大吼:“你!把衣服脱下来!”

   她不敢怠慢,发着抖脱下上衣和长裤;可是士兵看起来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继续冲她吼叫,命令她脱下内衣裤和鞋子。文静慌了,她看看四周的女人们,她们早已脱得一丝不挂,像盯着异类一样盯着自己。文静无奈,只得一并脱下内衣内裤、丢在一边。看见有人盯着自己的裸体,她害羞地捂住了胸部和阴部,低着头,尽力避免与他人产生目光接触。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在衣服口袋里,没了手机,就没法联络家人。不过赤裸着身体怎么携带手机呢?她突然灵机一动:手机并非必要,只要带着电话卡就还有联系上的希望。她看看身边,四周全是裸体女人,士兵盯着她们似乎忘了自己的任务。文静眼疾手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取出电话卡压在舌头下。她刚做完这一切,一名士兵就注意到了她,他大吼着命令文静站起身,然后将她的衣服扔到铁轨上。

   女人们在士兵的押解下缓缓移动,直到出站。出站大厅被分隔成许多个隔间,女人们依次进去,然后再也不出来。希望她们会从另一个门出去,而不是在里面被杀死;文静暗自想到。赤裸着身体死去实在是太羞耻了,她不甘心这样去死。可是面对士兵黑洞洞的枪口,她丝毫不敢妄动。

   终于轮到她了;走进房间,里面站着一名穿白大褂的男性。他首先命令文静双手举过头顶,仔细检查她的皮肤,包括腋下、胸部和阴部等私密部位;然后又命令她张开嘴巴,检查口腔。文静口含电话卡,自然不敢张嘴。白大褂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她:“你嘴里有东西?夹带是严格禁止的,要是遇上别人你可就惨咯,不过我也是圣凯妮亚人,这次就放你一马”说着掰开她的嘴,检查牙齿、口腔状况,并忽略了文静那不安分的舌头。

   最后他命令文静趴在床上、撅起屁股,并声称这是为了做妇科检查。虽然极度不情愿,但她还是照做,任由手指在她的肛门和阴道里蠕动。一想到自己的私处被别人看得一清二楚,她就感到极度羞耻,甚至有了死掉的想法。

   不过检查最终还是结束了。白大褂为她打开另一扇门,让她从这里出去。门外的女人们排着队领取衣服:先是一套内衣,然后是一套灰色的工作服,最后是一双沉重的劳保鞋,这一切都用极其粗糙的布料制成,摸上去甚至有些扎手。她只得安慰自己:这一切在自由市提供的高昂工资前都是值得的。

   “我的护照!”别处响起女人的惊叫。文静转头看去,一个女人正在和士兵争抢一个绿色的卡片,她认出来那是圣凯妮亚国的护照——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护照留在衣服里,不过衣服已经被扔到铁轨上,和她之间隔着无数士兵,恐怕她没有机会去捡回来。

   “你的护照已经失效了!”士兵踹倒女人,当着她的面把她的护照撕得粉碎。“你现在没有身份!你就是自由市最底层的贱民!”他将护照碎片甩在女人身上,女人则缩成一团呜咽着。士兵看着周围停下来的女人,对她们大吼:“不要想夹带物品入境,否则这就是下场!”说罢,他抽出手枪,对着地上的女人开枪。惊天动地的枪声过后,女人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她身下涌出的血液给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亡蒙上一层令人不安的阴影。

   这场处决给文静的震撼不亚于亲眼见到秋被杀死——她更加确定,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再由自己掌握,稍有不慎就会殒命。为了活下去,她必须无条件顺从——想想家人,她可不希望妹妹被活活饿死。她麻木地跟着人流前进,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安顿下来的。

  

   自由市的天空是什么颜色?文静不知道。这么久以来她从没见过天空,无论工作还是休息都在地下。坑道像迷宫一般向四处蔓延,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自由市的空气是什么味道?文静不知道。她呼吸着地下污浊而腥臭的空气,那是腐尸和泔水的味道。几百万人的排泄物汇集在这里,稍不留神就会跌入其中。

   自由市的居民是什么样子?文静不知道。自由市的居民不屑来这里,他们生活在地面上,衣着光鲜。她羡慕那样的生活,却也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触及。

   和她一同来这里的圣凯妮亚人成千上万,作为廉价消耗品,她们的生命安全根本得不到保障。人的血肉之躯在重型机械和高压气体面前显得如此脆弱,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她曾见过被碾得血肉模糊的尸体,也见过被高压蒸汽严重烫伤、哀嚎着死去的女人;女人的衣服被吹散,赤身裸体,皮肤从肌肉上脱落,十分恐怖。光这些就足够令人精神崩溃,然而还有更可怕的事故:一名女人失足掉进污水处理系统,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水流吞没,卷进漩涡中,巨量的污水稀释了血液,出水口甚至看不到一丝红色……由于她们没有身份,肆意虐杀也不必付出代价:文静刚住下没几天就亲眼看见她的舍友被男朋友用刀刺死在床上,哀嚎和喷溅的血液吓得文静几天不敢睡觉;其他女人早已麻木于这种暴力,她们用破布包裹舍友的尸体并丢进污水池……

   此外由于长时间的重体力劳动,她根本没有闲心思考,脑中的知识也慢慢褪色;这份工作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倒是对力气要求不小。文静身材矮小,力气更是小的令人耻笑;人们纷纷嘲笑她,称呼她为“残疾人”,更有甚者把吃剩的骨头丢给她,让她“补充营养”。由于工资和绩效挂钩,她根本没法获得期望的工资,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更别提给家里汇款了;然而就是这点可怜的工资还得留一份交给地下帮派——为了吓唬她,他们还当着文静的面将一个拖欠保护费的女人丢进化粪池里溺死。

   在双重压力下,文静近乎崩溃,她看着那飞速旋转的涡轮机,想跳进去自我了结。这种死法应该不会痛吧?她想到。最多只要几分钟,自己就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可是她又想起了妈妈和妹妹,失去她后谁能保证她们不会饿死?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必须不顾一切地活下去。在这一信念的支持下,她奇迹般地活过了最初的六个月。

   短短六个月,她已经变得如别的女人一般冷血。最初她还会为死去的人感到悲伤,但死亡发生得如此频繁以至于她根本无力为每一个人哀悼,只能学着别的女人一样将尸体包裹、丢弃。有时她还需要面对高度腐烂甚至不成人形的尸体。高压水枪是个好东西,可以让她的双手不触碰到污秽;虽然她觉得对死者使用高压水枪有些不尊敬的意味,但与用双手和爬满蛆虫的尸体亲密接触相比,她宁可选择不尊重死者。

  

   电话卡在她的精心保存下撑到了她买新手机的那天。这部来自黑市的老式手机耗尽了她半年来的储蓄,她不得不向后推迟给家里汇款的时间。当她用颤抖的手指摁下开机键、听到铃声时,眼泪不住地涌出。几个月来,妹妹一直在试图联系她,语音信箱里塞满了她的消息。文静点开最早一封邮件,把听筒凑到耳边,聆听那十分模糊的幼年女声。

   “姐姐?你到自由市了吗?自由市环境怎么样?我们这里新建了一家工厂,我鼻子好难受……”

   “姐姐?我听说自由市要招募第二批工人了,可惜我年龄还不够,暂时还不能去……什么时候才能和你见面呢……”

   “姐姐?这里下雪了耶,你见过雪吗?哦对了,你比我年长那么多,肯定见过的也比我多呀……”

   ……

   由于国际长途过于昂贵,她只敢接受信息而不敢打电话回去。不过能收到家人的信息已经让她大为安心:至少她们还健康的活着。夜里,文静抱着手机睡觉,好像小时候抱着卡通抱枕一样。漫漫长夜,妹妹的声音是她唯一的依靠。每次她感觉自己要支撑不住,准备放弃一切、一了百了之时,她都会想起妹妹那稚嫩的声音。她还等着自己回家呢!文静想到。可是她连身份都没有,怎么穿过那封锁严密的边境线呢?

   她曾偶然听到一个舍友私下讨论回去的途径,但那人根本不愿与她交流。“烦人的小东西……”那人咧咧嘴,把板凳搬到更远的地方,和其他女人低声谈论。嘈杂中文静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不过有限的细节也足够她她还原事情全貌:只要交给某帮派一笔可观的赎身费就能在他们挖的秘道中回到七国,不过也仅此而已,此后的路程需要自己想办法逾越。她简单算了下那笔钱,无奈地发现光是筹集这笔钱就需要她无休止地工作好几十年。恐怕还是想别的路子比较好,她苦笑着摇摇头:虽然现在不允许,但谁知到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出现转机呢?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流逝着。文静发现,她似乎已经成为几百名来这里的首批工人中唯一幸存的。当然这么说也不准确,她所在的只是庞大地下网络中的一个节点而已,还有很多人处于其他节点,去那些地方必须乘车,否则走上几天也走不到。即使比她晚来的工人也死伤过半,而她则一直保持毫发无伤;文静甚至有些相信,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保护她。

   是那块吊坠吗?文静摸着自己的胸口。她小时候从祖母那里得到一块吊坠,她天天戴着,不时向同学们炫耀。不过中学以后就不戴了——同学都嘲笑她,说是吊坠让她长不高,她一气之下剪断了吊坠的带子,吊坠摔在地上破碎,闪着诡异的绿光,但一瞬间便消失了。她不知道已经失去的物品能否给自己力量,但此刻,她真的相信神的存在。

   “姐姐?新来的那个外国学生好像看上我了,我该不该和他交往呢……”

   “姐姐?妈妈最近好些了,隔壁阿姨的野菜汤真是神奇~哦,给妈说两句吧……”

   “文静?妈妈的身体很好,你不要担心,如果撑不住了就回来看看……”

   听闻家里的好消息,她很是振奋,好像身上的疲劳都减轻了不少。虽然第二天起床还得面对阴暗的地下空间,但至少今夜可以做个好梦。

   她梦到了祖母。虽然祖母从未因为摔碎吊坠而责备她,但她还是不敢面对祖母。祖母在战前就已逝去,她的骨灰安葬在家族墓地里。那是一个偏远的小山包,儿时她很喜欢在那里玩耍,不过搬进城里后就再也没去过,一是没有时间,二是害怕墓地里的鬼魂。这是一个平常的午后,她梦到祖母像以往那样坐在地上织毛衣。她胆怯地靠近祖母,最后躺在她的怀里,看着两根织针在她的面前飞舞;祖母身旁的毛线团越来越小,最后全部化为厚实柔软的围巾,围在她的颈部。起初,她只感觉到温暖,但这围巾竟越来越紧,勒得她喘不过气。她睁大眼睛看向祖母的面庞,却什么也看不见……

   文静被吓醒,汗水湿透了床单。她走下床,推门离开宿舍散心。她的心脏怦怦跳动,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似的。祖母为什么要勒死自己,是她的报复吗?可是……她不想继续猜测,向着涡轮机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地下世界并不安静:自由市全天候运转产生的大量垃圾需要地下工人全天候地处理,因此夜班工作并不比白天轻松多少。文静也曾在夜班工作,除了钟表上显示的时间外和白天并没有本质区别。不过此时的她并不需要开足马力投入工作,她只想在白噪音中放松一下——也只有噪音巨大的涡轮机能给她带来一丝安慰了。

  

   “你经常来这里”一个声音响起,吓了文静一跳。她转过身去靠在栏杆上,发现一名男子正站在不远处。

   “你是谁?”文静警觉地问。

   “按职务,我是你上司,主管这一带水电网;不过我现在更希望以朋友的身份和你交往”男子走近一步,但看见文静紧张地靠在栏杆上后退,便在原地停下。

   “从那上面下来吧,掉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男子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无恶意。文静思考一番,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这才从栏杆上走下来。

   “你看,我还给你带了吃的——你这么瘦,干活都没力气”他从身边拿起一份盒饭。盒饭在这里属于高档食品,只有外国来的管理层人员才吃得起。文静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盒饭这样奢侈的东西了,她甚至不记得盒饭的味道。

   “你怀疑我的盒饭有问题?”男子拆开包装,拿出一个勺子,往自己嘴里舀了一口:“看,我也吃了,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文静有些犹豫地接过盒饭:如果这是战前,这份沾了别人口水的食物她肯定不会接受;但现在她已经饥不择食了。她拿过男人手中的勺子,靠着栏杆坐下,大口地吃起来。虽然在战前肯定不会这么认为,但她现在觉得这份盒饭有如珍馐,恐怕是她半年多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正当她大快朵颐之时,男子继续跟她搭话:

   “你来自哪里?”

   “……按现在的说法,是中北联邦”文静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她吃得太急,差点把自己噎着:“你呢?”

   “我来自艾尔瓦特,我也是一名工人”

   “战胜国啊……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地上没有工作了吗?”文静苦笑道,“还是单纯想和我炫耀你作为胜利者的身份?”

   “不不,我不是来炫耀的”男子连忙解释,“我只是想和你交朋友,带你见见世面,你看过地面上的世界吗?”

   文静摇摇头,“我都快忘记天空是什么样了”

   “那你想不想上去看看?”

   “你有方法上去?”

   “我作为管理者当然有”男子掏出一张卡片:“等你吃完了我们就出发”

  

   她迫不及待地吃下最后一口饭,然后跟着男子乘电梯上升至地面。出电梯后两人又在狭窄的街巷中穿行,拐过好几个弯后男子终于站定,手举过头顶:“向上看”

   文静抬起头,两侧高耸的建筑中有一道非常狭窄的深蓝色区域,点缀着银色的光点,想必那就是天空了。她出神地抬头仰望了一分钟,猛地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地下:空气中没有那种弥漫在地下空间的腥臭味,而是干净到有些发甜。她大口呼吸清新空气:这是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这么畅快地呼吸,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得到净化,好像从地下带来的一切污秽都被洗去。她默默地站着,感受着与天空之间没有任何遮挡的感觉。

   “……你怎么哭了?”

   文静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流着泪,男子掏出手帕时她赶紧擦干净眼泪,拒绝了男子的好意——对她而言男子仍是陌生人,还是谨慎些为妙。

   “我想家人和朋友了”她说。

   “你的家人也生活在中北联邦吧?”

   文静点点头。

   “那你一定非常想回去看看他们?”

   文静再次点头,但很快变成摇头“可是仅仅筹集回家的路费就要好多年……”

   “如果我有办法帮你回家,你愿意跟我来吗?”

   她仿佛触电一般浑身一震:“你有渠道?可是……”

   “我作为管理者当然知道得比你多”男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向文静靠近,“不过嘛,你也要对我表示感谢才行”

   “要……怎么表示?我没有很多钱……”眼见男子的手想自己伸过来,她紧张地后退,直到靠在墙上。

   “过来,过来你就知道了”

   男子拽着她的手向前走去。又拐过几个转角,他们来到一处夜市。两侧的商店令人眼花缭乱,但文静几次想停下查看玲珑的商品都被男子拒绝。夜市街不长,他们很快从人流中钻出来。继续向黑暗中走去。

   他这么急迫可不像是要做什么好事,可是文静根本无力曳停男子,只能踉踉跄跄地跟在他后面。离开夜市后走了不远,两侧的建筑骤然消失,四周开阔得令文静感到不安。她抬头望天,看见了暗红色的云朵,和在云朵中穿行的星星。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自由市的天空,和战前别无二致,只不过在这片天空之下生活的不再是圣凯妮亚人,而是来自各国的权贵。随着二人离开夜市所在的建筑群越来越远,她逐渐看清远方:那是城市的灯火,将半边天空染成橘红色。他们前进的方向虽然漆黑一片,但也能勉强看出建筑的影子。

   “我们要去哪?”文静谨慎地问。

   “前面是一片开发区,那里有地下通道通往七国”

   “可是我不想现在出发……”

   “先带你去看一眼,等你决定了再说”

   “不会有帮派的人找麻烦吗?”

   “哼,他们管不到地面上”

  

   两人走近黑暗中的建筑群,这里没有一丝灯光,浓稠的黑夜吞没了一切。男子推开一扇宽阔的铁门钻进去,文静跟在他身后;铁门内的地上满是泥土,她的鞋子里进了不少沙子,走起路来很难受。她放慢脚步,男子却不断催促她走快一些。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隧道里。隧道的墙壁上挂着些昏黄的灯,让她勉强能看清路。走进坑洞不远,男子在隧道的一个拐角停下:他们面前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竖井。

   “这就是通往回家的道路吗?”文静看着竖井说。她俯下身子去仔细查看,但井里十分阴暗,什么也看不见。

   “刚才你问我用什么补偿,现在告诉你吧:当然是用你的身体”

   “可是我还没有……”

   “我都带你来这儿了,当然不会放过你”男子说着向她靠来。虽然文静想从一侧溜走,但男子抓住她的手,将她甩到墙上:文静已经无路可退。她紧张得不敢呼吸:这是她第一次被一名异性顶在墙上。这种行为叫什么来着……壁咚?可是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浪漫,只有想要逃跑的恐惧;但她又能跑到哪里呢?

   男子的手在她平平的胸部揉动,文静想拨开他的手,却被他摁在墙上;随后双腿也被他顶住:如此一来她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只剩下脑袋还能晃动、嘴巴发出声音;可她紧张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男子提着她的双手向上一抬,让她的脑袋和自己平齐。看着男子逐渐靠近的脸颊,文静感到既紧张又兴奋:难道他要亲吻自己吗?她未曾经历男女之事,如今被一个男人这么近的贴着,她感到的只有恐慌与羞耻。

   “不要,不要”文静喘着粗气,把头歪向一边。谁知道男子竟然对着她的脖子亲了下去,酥麻感瞬间传遍文静的全身。她发出了少女般的惊叫,随即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耻态,立刻闭上了嘴。

   “看来你也很期待嘛”男子说着,用身体蹭她。她感觉胸部痒痒的,但双手都被男子控制着,无法解痒。

   “别弄,痒痒”文静扭动身体试图缓解瘙痒,但只是让它更严重。

   “让我猜猜,你胸部痒”男子放开她的一条手,在她的胸部拨弄。少女的身体受不了这般刺激,乳头迅速充血、勃起,透过薄薄的廉价内衣在衣服上呈现出来。

   “嘴上说着不要,可我看你的身体很配合嘛”男子说着,继续用手指拨弄她的乳头。文静呜咽着,乞求男子放过自己,但男子哪里听得进去,用手解开她的衣扣、掀起她的内衣,让她的双乳暴露在外。

   文静从没感到这么羞耻过。她拼命挣扎,用唯一能动的手大力敲打面前的男子,但她的力气实在太小了,男子根本不怕她的攻击。

   “安静点!我们快点把这事解决,然后你就可以回家了!”男子掐住她的脖子。一时间,文静绝望地发现自己无法呼吸,她的眼珠鼓胀着,瞪着面前的男子,嘴巴如同离水的鱼一样开合,却吸不进任何空气。男子掐了她几秒后便放开,文静立刻咳嗽起来,涎水不受控制地流出。刚才的濒死体验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乞求变成了哀求,她以最屈辱的姿态哀求男子不要杀她。

   “我怎么会杀了你呢”男子坏笑着说,“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一点儿伤害。我只是一个用既有资源换取性服务的小管理员罢了”他拎着文静来到桌子旁,命令她躺在上面,然后试图扒下她的裤子。

   文静自然不愿意,双手紧抓着裤腰。男子撇开她的双手,用力一拽,将文静的裤子撕破、丢在一边。文静依然用手挡着自己的私处,但已经于事无补:昏黄的灯光下,男人见到了少女未曾开发过的阴部:稀疏的阴毛很整洁,看得出主人是个爱干净的孩子。

   文静哭泣着,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第一次竟然以这么羞耻的方式失去。她只能无力地捂着自己的胸部,好象这样就能挡住男子的视线一样。她躺在冰凉的铁板上,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嘴里发出呜呜声,浑身战栗。

   男子松开皮带、裤子褪到膝盖以下,露出粗大的阴茎。一番准备后他将阴茎插入文静的下体。

   撕裂的痛感令她放声尖叫,双手狂乱地挥舞。男子不屑捂住她的嘴巴,因为他就喜欢看见处女痛苦的样子。他扭动胯部,冲击文静的身体。处女膜被撕裂,鲜血直流。男子见此更加性奋,快速冲击瘦弱的少女。他低吼着发泄自己的快感,身下的少女呜咽着表达痛苦。文静哭泣着,试图推开男子,终于将他惹恼:男子抽出皮带抽打她,文静哭喊着、躲闪着,皮肤被打出血痕。男子抽打了她十几下后终于停下来,也许是累了,他用皮带绑住文静的双手,拴在桌子另一头;这样一来文静就再也没法用手遮挡自己的身体了:她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男子面前,乳头十分不争气地挺立着,发红发热。男子注意到了这点,竟然俯下身来用牙齿咬住,像个婴儿一样吮吸,力气之大令文静感觉乳头都要被他扯掉。

   文静感到无比羞耻,拼命扭动身体;她这一动倒是提醒了男子——他专注于折磨文静,忘记了本来的目的——男子继续开始抽插。剧痛再次从胯下传来,她奋力踢蹬双腿,但除了空气什么也踢不到。男子抓住她的双腿,并以此借力控制住她的身体,让她无法向后躲避。每次抽插所伴随的巨大痛楚清晰地传进文静的脑海,她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结束,甚至已经感到绝望:男子真的会放自己走吗?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终于射了出来。她感到男子的身体一阵震颤,伴随着一阵低吼后,男子的精液射进她的身体。她甚至能感受到精液涌出的微弱震动。她哭泣着,不仅因为疼痛,更因为自己被玷污。她挣扎着想要让双手解绑,但挣扎化作身体的扭动,让仍处于高潮余韵之中的男子更加舒适。

   男子并没有离开她的身体:他双手撑在文静身体两侧,喘着粗气。随后他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竟主动帮文静解开双手。文静的第一反应是捶打他,控诉自己的痛苦。男子见状来了劲:他命令文静跪下、双手背在身后。文静当然不听,用残破的衣服挡住身体,退缩到角落。

   男子也不客气:他走上前,抓住文静的双臂,轻松将她摁得跪在地上、双手反扭在身后,然后用皮带绑起来。碎石硌得文静膝盖疼痛,她不得不采取跪坐的方式缓解;但男子拎着她的头发迫使她跪立起来。文静绝望地发现男子竟将阴茎伸到她的嘴边,

   “含住”男子命令道。

   文静将头偏向一边。男子用力扇她耳光,文静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她的皮肤被石块划破,火辣辣地疼。她啜泣着,用赤裸的身体在地上扭动爬行——她宁可忍受痛苦也不想再次受男子凌辱。男子并没有允许她爬行多远,将她拽回来、扶正身体,再次命令她含住自己的阴茎。

   看着沾有精液的阴茎,文静感到一阵反胃。她拼命摇头,好像这样就能甩掉男子。男子揪着她的耳朵迫使她停下,可文静依然不愿张嘴。直到男子拿出一把小刀,威胁她要撕开她的嘴时,文静才意识到自己绝无可能逃避。她哭着问男子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男子却回答她:“我只跟你保证你配合的情况下不会伤害你,不配合的话,我当然会用各种方式强迫你配合”

   文静绝望地微微张开了嘴。男子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威胁她敢闭嘴就割断她的喉咙。文静感受着温热的、粘稠的阴茎进入自己的口腔,反胃感涌了上来。她的舌头蠕动,却让男子无比舒爽:柔软的舌头比一切阴道和手指都要温柔,口水则作为天然的润滑剂,让少女的嘴巴成了阴茎最好的去处。

   文静泪流满面,她宁可死去也不想继续受此凌辱。可是一想到被刀子割喉的痛苦,以及自己死后母亲、妹妹的生计,她就再次放弃了死去的想法。 死去固然简单,难的是背负着屈辱活下去。可是她真的能无视被人玷污的屈辱吗?文静不知道答案。男子的阴茎仿佛搅乱她的大脑,令她无法思考。

   不知为何,她感到口腔里剧烈的瘙痒,可是双手被反绑着,她无法为自己解痒,只能用舌头舔舐口腔,试图稍微缓解。她这么一动倒好,男子被她弄得极度兴奋,本有些松懈的阴茎再次勃大,他高仰着头,发出性奋的低吼。他用一只手抱着文静的脑袋,前后移动跨部,让阴茎在少女的口腔中穿梭。由于哭泣,她的鼻子里满是鼻涕,无法用鼻子呼吸;而嘴巴也被阴茎填满,如此一来窒息感再次找上了她,她只能用尽全力张大嘴巴,用微弱的气流维持呼吸。微弱的气流抚过阴茎最敏感的部位,男子很快便在她的口腔里射精了。

   射精时文静完全没有准备,一股浓稠的精液灌进她的气管。文静痛苦地咳嗽,牙齿轻咬阴茎。不过男子并不准备继续将阴茎留在其中,他推开文静,用手帕仔细擦拭阴茎上的涎水和精液。

   文静摔倒在地,剧烈的瘙痒从口腔蔓延到喉咙。她的双手在身后挣扎,想要摆脱束缚,可是皮带绑的如此之紧,她根本无力挣脱——更别提在刚刚性交完的虚弱状态下。由于刚才的跪立姿势,精液混杂着淫水从她的阴道流出,十分淫荡。男子处理完自己的身体,欣赏着裸体少女的挣扎。放在以前,少女哭一会儿自己就站来起来了;为了一点儿利益没什么是不能出卖的,哪怕是自己的尊严。然而他并不知道文静正因严重的过敏反应而痛苦万分,他还以为少女只是因受到玷污而悲伤呢。

   就连文静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对精液过敏:此时她的喉咙正在肿胀、堵塞气管。她的呼吸变成尖啸,每次呼吸都像吹哨子一样滑稽。她大张着嘴,却依旧感到呼吸困难。她趁着自己还能呼吸的最后几分钟奋力挣扎,却不知道越是挣扎,喉咙就肿胀的越严重,导致她愈发难以呼吸。最终,她的气管完全被堵塞住,少女彻底无法呼吸——连尖啸的声音都无法发出。昏黄灯光下,少女的脸颊被憋成紫红色。她不得不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呼吸上,然而尽管胸部剧烈起伏,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空气进入肺部。痛苦之中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双手在身后挣扎、双腿在地上踢蹬,身体左右扭动,被碎石划出细小的伤痕。与此同时,阴道里流出的精液在大腿内侧形成一片发红发痒的区域,令她性奋至极——她的身体无法判断这是性刺激还是什么,阴道分泌出大量淫水。她用双腿互相摩擦试图解痒,但却把精液涂抹的更加均匀,进一步刺激她的皮肤。就这样循环往复之下,她最终耗尽了体内的最后一丝氧气。

   无氧的痛苦令她绝望:她的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手指、脚趾颤抖着舒张、抓紧;口中的涎水慢慢化作白沫充斥着她的口腔。痛苦之中,她失禁了。尿液淅淅沥沥地涌出,在她身下形成一片小潭。男子终于注意到异常,不过他很乐意看到面前的少女痛苦死去的样子。她只不过是一个消耗品,七国比她美貌的还有很多。他双手盘在胸前,看着少女在地上挣扎抽搐,阴茎不禁再次坚挺起来。“等她死了我再撸一发”男子想到。

   文静绝望地最后挣扎了几下,然后再也不动了。不过此时她还没有死去,一些简单的感官还在活动。男子从不远处找到了一根木棍,硬生生插进她的阴道。痛苦使她抽搐了一下,但微弱得几乎无法被察觉。男子又用刀尖挑逗,并割下她的一颗乳头,放进少女口中。不知少女品尝着自己乳头时作何感想,但她已经无法表达了。少女的眼睛渐渐暗淡下去,但她直到死去都没阖上双眼。

   男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脱下裤子开始手淫。他的精液射在少女已经没有生命的眼睑上,少女甚至没能眨眼。她的另一颗乳头保持挺立,正因失血慢慢变成黑色。男子无意折磨死人,毕竟死人不会提供反馈。他将文静的尸体和衣服一起丢进井里,尸体落地时他似乎听到了女性的惊叫,不过他并不在意:无论文静有没有死去,她都会在天亮以前被掩埋——那根本不是什么回家的路,而是一个即将被水泥填满的临时竖井。

  

   后记

   文静的手机安静地躺在床边,妹妹的信息在此后几天源源不断地发来。不过也许她没看到这些反倒是一件幸事。

   “姐姐?妈妈的病情突然加重了,我也被学校开除了,呜呜呜……”

   “姐姐?姐姐!妈妈突然没反应了,怎么办啊!……”

   “姐姐?今天猫吃了妈妈的身体……真是只坏猫……我不想养它了……”

   “姐姐?我把猫杀死了,我好害怕……”

   “姐姐?我好饿,我好冷,你快点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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