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卖身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洛伊还记得妈妈死去时的样子。妈妈死于战后蔓延开的一种怪病,死时浑身渗出鲜血,染红了被褥;她无法说话,喉咙里只剩下嘶哑的呼噜声——那是渗出的鲜血灌进气管造成的窒息。她紧抓着妈妈的手,直到那双温暖的、长满皱纹的手变得僵硬而冰凉。她还想多陪妈妈一会儿,却被医生无情推开:还有上千个病人等着这张病床,不能任由她耍性子。

  

   从那天起,她曾经的生活就崩塌了。

   洛伊以往生活的文明世界有自来水、电力和网络,可是战争摧毁了这一切。妈妈死后,她必须独自挑起生活的重担:从公用水井打水、夜里摸黑活动、忍受没有网络购物和外卖的生活。精致的双手被生活磨出厚厚的老茧;没有护肤品保养的皮肤变得干燥、开裂;以往被纸刮破手指都要哭哭啼啼的她变得麻木而大条,疼痛和受伤已经变成生活的一部分,不能再触动她的神经了。

   捷径并非不存在:妓女,这个曾被圣凯妮亚国严令禁止的“职业”再次出现在这片大地上,这座城市曾经最繁华的步行街变成了红灯区,供来自萨米莱和其他国家的有钱人享乐。其中的妓女大多细皮嫩肉,看上去得到良好的保养。但是洛伊怎么肯自甘堕落,她暗自发誓,宁可死掉也不去做那种下贱的工作。

   可是积极面对并没有换来回报:尽管她精打细算妈妈留下的每一分遗产,可是她还是渐渐买不起食物。物资匮乏导致物价水涨船高,很快便到了她这样普通人完全没有能力支付的水平。人相食的惨剧在这片土地上再次发生,虽然她没有亲眼目睹,但仅仅听闻此类新闻便已足够惊悚。她愈发把自己封闭在屋子里,警惕每一个看向自己的目光——目光的所有者可能正在谋划如何杀死她、将她肢解、饱餐一顿。当她接过同住女人递来的食物,总得反复确认其中是否下毒:就算她被毒死、尸体不能食用,也省下了一个人的口粮;这逻辑在和平年代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如今却切实地在洛伊身边发生着。

   更加要紧的还属找到下一个容身之所:她的临时住所被征用,居住其中的女人大多被驱逐:这座城市不再属于她们。几代人在这片土地上的劳作被刻意抹去,像她们从没存在过一样;甚至连城市的名字都被改变,换成了鸠占鹊巢者更喜欢的发音。洛伊知道抗争是无用的,烈度比这高得多的叛乱都被镇压,再进行反抗只是浪费生命的举措。她和其他女人一样,沉默地收拾自己的物品,然后加入那看不见首尾的迁徙大军。

  

   不出所料,洛伊很快便跟丢了:女人们根本不会为一个未成年少女放慢脚步;只一夜,洛伊便迷失在浓雾之中,看不到任何人,只有道路两侧焦黑的农田陪在她身边。可是后者给不了她任何安慰,反倒令她更加恐慌:她拼尽全力奔跑想要追上队伍,却被行李拖慢了速度,空气中的粉尘令她呼吸困难:在这片现在被称为萨治北境国的土地上,深秋本就是个毫无生气的季节,再加上持续几个月的焚田,空气中的粉尘浓稠到仿佛一锅浓汤,令她在其中窒息。

   更加要命的是气温:如果现在是夏天,她还有机会挺过这个夜晚,可是现在已经开始降温,甚至马上要到下雪月份,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她单薄的身躯连一个晚上都挺不过去。她只能将行李中的衣服拼命套在身上,直到连行动都很困难;可是饥饿之中的少女并没有感受到一丝温暖,反而因为刚才的大量活动而更加寒冷;她颤抖着向双手吹气,手指已经冻得通红而难以弯曲,甚至连她的意识都已模糊,隐约之中,她感到难以理解的燥热,她知道这是自己快要死掉的表现,但她不想暴尸荒野,她还要顶着疲惫和困顿接着走下去……

   洛伊本就该这样死去,和千万个“路倒”一样,倒在路边、被冻成冰块,然后在第二个春天随冰雪一同融化,化作尘埃消失在世间;可是或许是她命不该绝,她竟然在思维被彻底冻结前的最后一刻看到一座矗立在黑色原野中的红色小房子——在这如同浓墨般昏暗的天地之间,那座点缀着彩灯的红色小房子无疑意味着生的希望。

   她丢下行李,拼尽全身力气走向小房子。她离开铺装路面,踏进被冻结的泥土中;泥土之上覆盖着一层草木灰,因此她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更可怕的是其中潜藏的秸秆,每迈出一步都要冒着脚底被扎破的风险。可是她顾不上疼痛,她知道现在慢下脚步只有死路一条。她想向房子里的人挥手,却怕浪费体力,只好裹紧衣服继续沉默前行。她不知道房子里的人有没有看见自己的身影,也不知道她们是否会出门相救……更大的可能是,房子里的人根本不愿开门,那样她就只能绝望地在门外死去……她不敢多想,行李已经被抛弃,她现在别无选择。

   终于,她在耗尽体力之前叩响了沉重的大门。几秒前,她已经知道这座房子是什么:橱窗中的女人穿着艳丽而暴露的装束,或跪或坐地搔首弄姿,毫无疑问,这是一家妓院。

   作为妓女活下去,还是保持贞操死掉,她似乎没得选。

   妓女们将洛伊拖进房子,放在一张温暖的床上,褪去她潮湿结冰的衣服,用温暖而干燥的的毯子包裹她的身体。她发着高烧,意识模糊,四肢不断挥舞,像是想把妓女们赶走一样。她对自己进入妓院后的最初几天完全没有印象,更不可能记得妓女们如何悉心照料自己,直到自己恢复如初。等她精神状态趋于稳定,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或者说,灰茫茫,因为农作物的灰烬和落雪混为一体——一个妓女将一件极其色情的衣服递给她,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天以来一丝不挂,私处早已被女人们看了个精光。

   接着她见到了老鸨,妓院的所有者。老鸨收留了她,代价是成为妓女。洛伊对此有些抵触,可窗外的雪景阻止了她出逃的想法……无奈之下,她只得接过老鸨递来的化妆工具,学着成年女人的模样往自己脸上涂脂抹粉,然后学着她们的动作跪在橱窗前招揽客人。

  

   起初洛伊有些疑惑,这所妓院远离城市,离最近的道路也有百余米的距离,谁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可是她很快便弄清了其原因:这是一家怪癖妓院,专门满足嫖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奇怪癖好,其中甚至包括虐杀她们。每个星期都有至少一名妓女被虐待至死,事后的房间往往满地血迹,妓女们需要花费几个小时将其打扫干净,并将死去的妓女推入火炉焚烧殆尽。没有人为死者感到悲伤,迟早她们都是其中一员;反倒有些刻薄的女人对死者开着恶意的玩笑,用她们死前的绝望取乐。洛伊感到不寒而栗:战争结束才半年,她们就变得如此冷漠,她无法想象余生该如何度过。

   迁徙的女人一波又一波地路过,不少女人因受不了寒冷选择离开逃荒队伍投奔这里。老鸨对送上门的女人可谓来者不拒,毕竟她们只是消耗品而已;进入此地的女人再无可能离开,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她们身上单薄的衣服撑不过五分钟便会寒冷渗透。

   至于那些试图反抗老鸨权威的女人,老鸨便用最恶毒的方式惩罚她们:将她们捆在木桩上,用沾有辣椒水的鞭子抽打她们。在一次调配辣椒水的过程中,洛伊不慎将一滴血红的液体溅入眼睛,疼得她泪流不止,持续了一天一夜。她无法想象被那种鞭子抽是如何一番体验,她也不想尝试——为此她对老鸨言听计从,服从她的一切要求,甚至是给客人手淫以激起他们的性致——考虑到她还没有经历男女之事,这已经是相当“温柔”的对待了。

   洛伊因为贫瘠的身材和并不出众的外表而长时间没有得到嫖客赏识,但这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件幸事:其他妓女被客人折磨到几近死亡时,她苟且活了下来。虽然因为接客不多而屡遭冷眼、甚至连饭都吃不饱,可是能健全的活着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尤其是当她看到妓女的手指被客人以收藏为由切断、连餐具都无法拿起,只能由别人喂饭吃以后。她发誓绝对不要让自己变成那样。

  

   可是人生哪能凭她操控?妈妈的死仿佛一个标志,是她被卷入乱流的标志。她的人生不断变换,如今落得这般地步;更可怕的是,在一个无月的夜晚她被嫖客看上,在众人悲悯而嘲弄的目光中,洛伊哭喊着被拽进房间,开始她人生的第一次交合。

   客人粗暴地撕开她的衣服,洛伊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哭干了:她扯着嗓子吼叫,竭尽所能表达自己的痛苦,可是客人根本没有停下动作,继续将那粗大的生殖器插进她的身体。处血流出,客人大喜过望:这女孩竟是个处女!他像找到宝藏似的伏在少女身上,舔舐她的脸颊,口臭令她作呕。洛伊的双手被摁在身侧,无法挣扎;她便试图用牙咬面前的男人。可是这人正喜欢猎物挣扎的样子,他掐住洛伊的脖子,令她无法呼吸;窒息的痛苦令她浑身抽搐,挣扎也慢慢减弱……就在她绝望之时,男人突然松手,然后抽了她几个耳光,还没恢复神智的洛伊被打蒙,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哪里;她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左右察看,直到注意到身上的男人还在强奸自己,才“哇”地哭出声。她感到脖子传来疼痛,那是被掐留下的痕迹,已经慢慢呈现出红色。

   男人继续折磨她:他捏住洛伊并不饱满的乳头,使劲扭转,疼得她放声大哭,双手不断捶打那双手臂,试图让男人松手。可是她的力气实在太小,男人根本不忌惮她能造成什么损害,继续放肆地凌辱她的身体。精液射进她的体内,可是男人仍不满足;他将生殖器抽出,命令洛伊跪在地上,然后将满是粘液和污血的生殖器伸到她的嘴边,命令她给自己口交。

   洛伊哪听过什么口交?正当她疑惑之时,男人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嘴,然后将生殖器插入她的口腔。原本少女的鼻子就已经被鼻涕堵住,这会儿嘴巴也被堵住,她再次感受到窒息的恐怖:她挥舞双手,用指甲抓破男人的大腿,可是这点疼痛根本比不上他感受到的快感,因此他决定无视少女的抵抗,反而抓住她的头发,前后耸动胯部。腥臭的液体灌进洛伊的喉咙,她干呕不止,舌头的胡乱摆动反而增强了对生殖器的刺激,男人感到前所未有地性奋:这个女孩竟然这么懂,真是捡了个大便宜!继而加大了抽插的力度。洛伊感觉头发都要被男人扯掉,尽管她尽最大努力跟随男人的动作摇摆,却还是疼得头皮发麻;剧痛之中她忘记了挣扎,转而哀求男人饶她一命;可是嘴巴被堵住,她没有任何说话的可能,只能任由他的摆弄……

   粘稠的精液射进她的喉咙,灌进气管,洛伊痛苦地咳嗽,她身子一摊,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全身一丝不挂,沾满了腥臭的精液和血污。身子被玷污的屈辱在她的心中徘徊,洛伊痛苦地哭泣着,精液不断从嘴角流出,渗进华丽的地毯里。

   男人丢下一个钢镚:“本来你伺候的很好,我可以多给些钱,但是因为你抓伤我的大腿,所以大部分都扣掉……以后我还会光顾,希望到时候你能用自己的表现把这一份补上”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洛伊一动不动,任由其他妓女走进房间收拾一地狼藉。一个女人试探性地用手指在她的颈部摸了摸,确定她还有脉搏后才松了口气。“要是你第一次就被人弄死了,那还挺可惜的”女人小声说道,叫她去卫生间弄干净身体再穿衣服。

   在卫生间里,洛伊见到了那个刻薄的女人。她做出很惊讶的样子,好像没期待洛伊能从房间里活着出来似的:“那可是萨米莱进口的老变态,这个冬天已经玩死不下三个女人了!你竟然能活过一场,是不是会法术啊?”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她那毕竟是第一次,怎么说得下手轻点吧……”一个女人出来打圆场。

   “切,我还等着你被玩死了以后拿去烧掉呢”刻薄的女人说,“我最喜欢你这样小女孩,把玩起来可有意思了;只可惜你还活着,要不然等你死了就可以脱光光,任我摆弄……”

   洛伊捂住耳朵,躲在花洒发出的噪声中抽泣着。刻薄的女人放声大笑,但没有人出来阻止她;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还是不要搞砸了人际关系为好,谁也不想自己死后被人嚼舌根。

   老鸨知道了她因为抓伤客人大腿而被克扣嫖费后大为光火,挥舞着鞭子就要惩罚她;好在其他女人帮她求情,洛伊才免于挨打;不过老鸨也发出警告:若她下一次还这么不懂事,准要打断她的腿。

  

   萨米莱军队也注意到了这个妓院,一些士兵偷偷跑来这里发泄欲火。当他们知道这里允许杀死妓女后,状况急转直下:本来死亡只是随机事件,毕竟并非每个嫖客都是杀人如麻的精神病,一些如SM等玩法虽然变态,但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多少伤害;再说杀死妓女虽不算违法,但至少也得赔偿一笔可观的金额,并非所有人都出得起这笔钱。可是这群士兵不一样,他们像是红了眼一般见人就杀,几乎没有妓女能活过一次接客;至于赔偿金则根本就没有收到过:他们用枪指着老鸨,威胁若她敢提及赔偿金就崩了她的脑袋。平日里骄横跋扈的老鸨此时被吓得一句话不敢说,不断点头哈腰、端茶送水,生怕稍有闪失惹得兵大爷不悦。

   士兵杀死妓女的方式高度统一:先是命令妓女穿上特定的服饰——通常是一些华丽的萨米莱风格长袍,这样做或许是为了扮成萨米莱上流社会妇女的样子——然后在众人面前轮奸她,再将她斩首。无头尸体还会在地上抽搐一会儿,同时从断颈喷出大量鲜血,像是还活着一样。可是不过多久,女人便慢慢安静下来,血液也凝固在地上,呈现诡异的形状,显得十分可怖。

   每当一个女人被斩首,观看的士兵便爆发出欢呼;一些士兵甚至用被斩下的头颅为自己口交,直到精液从断颈流出才作罢。洛伊第一次看到如此场景时吓得呕吐不止,被迫离开现场——要不然按士兵那脾气,他们非得掀了房顶不可。

   洛伊偶然间听到士兵们的交谈,验证了她的猜想:被选中的女人往往和萨米莱国内当红明星外貌相似,他们没胆在国内兴风作浪,便来到这片异国的土地上肆意屠戮生命。在妓院以外,在各个乡镇和小城市,满地都是他们的“杰作”:整村的妇孺被枪杀,然后村庄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夷为平地;平民被驱赶进封闭的体育馆,再通入毒气,将几千人同时杀死。有的士兵甚至将自己斩杀的人头数量当成功绩向别人炫耀,更有人提出进行杀人比赛,就拿附近村落的女人开刀……她也曾听见士兵讨论如何对头颅进行防腐处理以便长久保存,这样便能用女人的头颅长久地进行性幻想……

   士兵离开后留下一地狼藉,清理这种事他们是绝对不屑于操劳的。无头尸体被留在原地,身上还套着染血的长袍。洛伊看着断颈处整齐的骨肉和血管,浑身战栗不止:有朝一日她也会这样死去吗?被斩首疼不疼?有的女人尿了一地,她也会这样吗?

   好在萨米莱士兵不会每天过来,否则这家妓院早被杀绝了。但是一旦士兵们登门拜访,女人们便像看到瘟神一样纷纷躲藏、沉默不言,生怕自己被选中、被当着众人的面斩首。有时士兵找不到满意的虐杀对象,便会大发雷霆,对女人们大打出手。就连洛伊也躲不过,被摁在地上、用靴子猛踩肚子和脑袋。她悲怆的哭声并不能打动士兵,只能尽力蜷缩身体等待暴行结束。就连老鸨提议帮他们手淫泻火也被拒绝:他们瞧不上老鸨那中年妇女的皮囊……

  

   一般的接客仍在继续,自从被开苞之后,洛伊被多次带进房间,开始那噩梦般的交合。嫖客中有的暴力,有的温柔,但绝大多数根本没把她当成人,反而是当成一件可以随意损坏的物品。一个男人喜欢用烟头烫伤她的皮肤,为了防止她挣扎,他还专门准备了绳子,将她的四肢捆绑在床脚;烟头在皮肤上留下一个个伤疤,洛伊痛苦地哭嚎,可是他不为所动,继续冷漠地虐待她;到结束时,她已经伤痕累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肤不被剧烈的疼痛折磨;为了防止感染,老鸨命令其他妓女在她的身上涂抹治疗药膏,可是恢复过程比烫伤本身更加令人痛苦,一时间她甚至起了自杀的念头。

   还没等她完全恢复,她又被拖到橱窗前准备下一次接客。一个女人看上了她,将她带入房内。洛伊本以为女人会对她好一些,可是这女人竟然抄起东西对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像是把她当作出气人偶一般殴打。洛伊哀嚎着躲闪,却被绊倒在地;紧接着重物落在她的身上,她只得缩成一团,捂住脑袋,哀求女人下手轻些。

   许久女人打累了,终于坐在床上休息;洛伊这才得以检查身上的伤势:还未愈合的伤口因重击而迸裂,鲜血直流;剩下的地方也覆盖上了一层淤青,疼痛不止。女人突然开始哭泣,还要求洛伊上床陪她;洛伊不敢怠慢,躺在女人身边。女人抱怨自己的丈夫是多么下贱、在外面偷情,酗酒回到家中还殴打她,她来此是为了发泄心中不平云云。接着女人趴在洛伊身上,像男人一样骑在她的胯部,用一根双头假阴茎强奸她。洛伊被橡胶制成的假阴茎捅得痛苦不堪,像个老练的妓女那样娇喘。这令女人更加性奋,更加卖力地在她的体内抽插,直到下体喷出一股清亮的液体……

   “这叫潮吹”女人精疲力竭地倒在洛伊身边,她睡着前这样说。

   懵懂的洛伊并不知道潮吹到底是什么,她只觉得女人尿床是件很麻烦的事——被褥又需要额外的清洗。洗被子非常费时费力,并且总是会遭到老鸨的白眼。这种时候她只敢低着头、躲避老鸨的目光。

  

   那个刻薄的女人终于遭到报应:她被嫖客吊死在房间里。嫖客是一名单独前来的士兵,那个女人和他进房间时还满脸得意;不过随后房内传来的惨叫声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当士兵离开、其他妓女进入房间,她的尸体已经变得僵硬而冰凉,血液沉积在双手和小腿,呈现出紫红色;舌头伸得老长,口中吐出的血沫凝固在胸前;头发也随着生命的消失变得干枯——在洛伊的印象中,她对保养头发相当用心。除此之外她的身上还有几道伤痕,也许是死前被鞭打过;她身上唯一剩下的布料是一条内裤,裆部已经被尿液染成黄色,散发着骚味。她的双手被绑在身后,手腕和腰部的伤痕意味着她死前经历了相当痛苦的挣扎。乳头也已经因失血变成棕色,但依然保持坚挺。有的女人见此,戏谑地在她的胸部抓了一把,然后摆出各种夸张的表情……最后,女人的尸体被解下、脱光并推入火炉,和其他无数个死去的女人一样,在火焰中慢慢化作灰烬。一如往常,没有人为她感到悲伤,也没有人刻意嘲讽她。

   生活还在继续,第一次找上洛伊的男人又回来了。交合进行到一半,他又像往常那样掐住她的脖子。洛伊忍受着窒息的痛苦,努力配合男人的动作,希望不要再挨打。可是男人似乎很不满意她如此顺从,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往床上砸下去。虽然床垫很柔软,但是被这样剧烈地摇晃还是令她头晕目眩、疼得惨叫不止。她试图抓住男人的手迫使他松开,可是他的肌肉如同钢铁一般结实,无论洛伊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她度过了噩梦般的一个夜晚,男人再次起身时,她已经困倦到连呼吸都觉得费力。男人见她没有接过嫖费,便戏谑地将几张纸币塞进她的阴道。纸张刮过破损的阴道内壁,再次给少女带来一阵痛苦;可是她连起身将其取出的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老鸨把她叫醒,质问她为什么将钱币弄脏。洛伊哭着回答称自己实在太累,但并没有得到原谅:沾有辣椒水的皮鞭如暴雨般落在她身上,洛伊躲闪着,却仍躲不过在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她望向其他女人,希望她们帮自己求情;可是女人们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躲得远远的,没有人愿意出手相救,她们都知道鞭子的威力,在此时挺身而出只会徒增自己的痛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洛伊的下体开始隐隐发痒。起初她以为是交合得过于频繁,只要休息两天即可缓解;可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不适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剧烈,甚至转化为愈演愈烈的疼痛,伴随着从阴道内流出的黄色脓水。她的下体散发出恶臭,没有哪个男人想要接近她。虽然每天洗澡能稍微减轻下体发出的味道,可是她实在不想忍着剧痛搓洗下体,为此她宁可忍受难闻的气味。其他女人因此而疏远她,将她的床铺摆在卧室角落,周围用杂物隔开,并且在打扫房间时躲开她所在的区域,好像这样就能避免她把臭味沾染到自己身上似的。

   事情的变化起源于一个衣着邋遢男人的造访。此时寒冬刚刚结束,他步行穿过农田,进门时沾了一裤子泥浆。他环视一周,选中了洛伊。脱下她的衣服后,他注意到了那散发着恶臭的女性私处。洛伊向他解释缘由,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可那男人似乎特别喜爱这种味道,用嘴巴和舌头刺激她的下体,并将分泌出的脓水尽数吞下。她感到恶心至极,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接受了男人的做法,可是当他要亲吻自己时,她终于控制不住强烈的反胃感,一脚踢开男人,慌不择路地跑出房间。两个赤身裸体的人在大厅里追逐,制造了不少骚乱。事后洛伊第二次被惩罚;当鞭子落在她的阴部时,她疼得小便失禁。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无暇顾及羞耻与否,疼痛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维,并将她折磨到几近发疯。

   这个男人在几天以后回来,指着自己长满脓包的嘴巴大吼大叫,声称是洛伊害他染上了性病。尽管洛伊极力解释,但还是逃不过检查:女人们合力将她摁在地上,老鸨当众拨开她的阴唇检查下体。她感到羞耻至极——不过这很快就不是她最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老鸨宣布她确实染上了性病,并且已经发展到相当严重的阶段。洛伊哭着哀求老鸨帮她治疗,可是老鸨不为所动:按照老鸨定下的规矩,染上性病的妓女不能在此继续工作。

   “求求你了,不要把我扔出去!我已经无依无靠了!”洛伊向前爬动,企图抱住老鸨的大腿,却被一脚踢开。

   “谁说要把你扔出去了?你只会被埋在后院里”老鸨冷漠地说。

   洛伊一时间没弄明白老鸨要怎么处理她,直到她的手脚都被捆住、被拖到后院里,她才明白自己的命运:

   几个女人正在挖坑,大小刚好够容纳一个人。再明显不过,她会被活埋,在看不见光的地方活活窒息而死。

   “我不想……我不想死!”洛伊哭嚎着,扭动身体爬向房子;可是她很快被拖住、扔进坑里。泥土被倾倒在她身上,潮湿的泥土非常沉重,很快就压得少女喘不过气;这比穿着一身湿透的衣服还要难受。洛伊想要求救,却被泥土灌进嘴巴。苦涩的泥土让她咳嗽不止,可是少女依然没有放弃挣扎,扭动身躯,用膝盖支撑地面,差点从坑里站起来。

   “老实点!”一铲子拍在她的背上,令她摔倒在地。她感觉后背如火烧一般疼痛,仿佛脊柱都被折断。她悲怆地哀嚎,但没有博得任何同情:所有女人都觉得她咎由自取,谁让她得了性病呢?真是个不爱干净的家伙……她甚至听见女人们的窃窃私语,说着她的生活是如何淫乱。可难道这些人过着多么高雅的生活吗?但是嘴巴被堵住,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语言,只能任由她们将土一铲铲抛洒在自己的身体上。

   不知是出于残忍还是善良,她的脑袋最后才被泥土覆盖。这极大增加了她的痛苦:明知道自己马上会死掉,却迟迟没等来死亡的降临,这简直比立刻死掉还要难受。因此当一坨泥土落在她的脸上、砸得她眼睛疼后,她反而松了口气:结局终于确定了,没有人会来救她。

   泥土继续在她的身上堆积,直到洛伊再也看不到任何光线透过眼睑。她感受到身上传来的震动,那是女人们在压实土壤,好让她更快窒息死。她不知道该感谢她们还是该咒骂她们,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区别:泥土愈发沉重地压住她的胸膛,令她无法呼吸;虽然颈部没有受到任何压力,但她还是因缺氧而浑身酸痛。这可比被勒脖子恐怖多了,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挣脱这种压力;这力量来自身体的各个角落,仿佛一只巨掌正在慢慢揉碎她的身体。她紧闭着眼睛和嘴巴,却还是无法阻止泥浆灌进鼻孔。她试着用手指抠松泥土,但除了指甲剥落导致钻心的疼痛以外毫无作用。在愈发紧实的泥土中,她感觉自己的骨头正被压碎,眼球也慢慢被挤扁、失去视觉。

   浓浊的泥浆灌进她的气管,令她咳嗽不止;可与此同时她也无法咳嗽,因为肺部的空气已经被排空并且无法再次补充;她的身体因缺氧而痛苦抽搐,但动作被限制在极其狭窄的空间内,根本无法撼动身上重达百余公斤的泥土。洛伊感受到胯下传来一阵热流,但她并没闲心去思考那是什么;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如何获取氧气上面。苦涩的泥浆流进她的嘴里,但脖子像是被掐住一般,根本无法咽下任何东西……

   泥土中传来低沉的哼哼声,那是垂死的少女发出的悲鸣。女人们已经回到房内,没有人会倾听她最后的声音。洛伊呜咽着,直到酸痛感蔓延至全身、大脑再也没法对痛楚作出反应为止。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想呼吸空气一般;可是她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混着碎石的泥土。少女的生命在一阵痛苦的抽搐后宣告终结,可就是这临死前最后一丝挣扎也被牢牢束缚,几乎无法察觉。一些刚从冬眠中苏醒的昆虫爬上了她的身体,开始啃噬这具不会反抗的新鲜血肉。

  

   后记

   又是一个夏天,后院的草地生长得尤其繁茂。那个夺走了洛伊第一次的男人又来到妓院。

   “你说洛伊吗?切,她已经死了,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您看我们又进了很多新货……”老鸨拉着几名稚气未脱的女孩来到男人面前,她们学着大人的摸样,摆出淫荡的姿势。

   “不必麻烦,如果不能见到那个孩子,我就没必要再拜访”不等老鸨阻拦,他已推门离去。

   “切,还嫖出感情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